第 110 章 残酷（1 / 2）
石毅本以为这已经够坑人了, 然后就听见程默的警示：“对了，我得提醒你们，这十处暗哨也都有火力配置，如果你们进入他们的攻击范围而不自知，被击中是会被淘汰的。”
这下，大部分人都控制不住在心里骂娘了。这简直就是一句话一个坑。
“哦，我还得再多说一句，你们要注意时间。要是你拿到了所有情报，却没有在规定时间赶到集合点, 那同样很抱歉, 你被淘汰了！”
最后这一点，程默就算不明说，这些人也都能想得到。但是这样一下子地挑到明面上来, 不少人心里都倍感憋屈：一方面千方百计鼓动着人去完成侦察任务, 一方面又告诫做侦察任务风险很大一个不小心就超了时间, 你们到底想要怎么样啊？
所有人都紧盯着程默，就看他还能再说个什么花样出来。程默仿佛看透了他们的心思，偏不教他们称意一般，强挤出一丝笑来：“你们可以组队，但每队人数不能超过三人。现在，放下你们身上不必要的东西, 过来拿你们的装备, 准备好就出发吧。”
身旁的人都长舒一口气, 石毅心中却依旧怀着忐忑。虽然这考核规则已经算得上是非常难, 但距离他预想中的变态级难度还有一定距离。
是自己想得太多，还是他们过于乐观了呢？他不急着排队领装备，而是反复打量着那个中尉的表情，试图发觉什么。可惜，结果没能如愿。
一百二三十个人有序上前，每个人领到的都是同样的东西，提前分装在一个挎包里。打开仔细一看，饶是石毅早有心理准备，也不禁爆了粗口：“卧槽！”
只见挎包里是这么几样东西：一把带指南针的伞/兵/刀，一条绳子，包在透明塑料袋中的两根火柴，同样用塑料袋包起来的一小撮盐巴，一条成年人手指粗细、长度不到两寸的肉干，一张线条简单如同幼儿园小孩随笔涂鸦的地图，最底下是一个信号弹。
细数下来倒也不算少，但……这么多年，石毅第一次觉得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太容易抱有美好幻想了。这些操蛋玩意儿简直丧心病狂！
没有水，干粮也基本等同于没有——那么一点儿在为期三天的考核中还不够塞牙缝呢！对于大部分没有经历过真正意义的野外训练的人来说，这已经是要人命的节奏了！
那张地图——石毅一个上尉连长看着都觉得费劲，再加一个简陋的指南针，没有其他任何指引标记方向的工具，还要在前往集结点的同时尽力找到并标注暗哨的位置，这对他们每个人来说，都是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个入门选拔而已，还只是第一项，就把难度推这么高，真是太绝了。关键更绝的是，信号弹的存在。
“在考核过程中，不仅仅是现在，也包括进行后面两项的时候，信号弹一定要保存好，就放在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知道吗？”程默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众人的身后。
“这可是给你们用来保命的东西。”他话里透着森然的寒意：“这么大一座山林，谁也不知道你们在里面会遭遇什么。关键时候，当断则断，退出演习总比……要强！命是自己的，得自己负责，你们说是不是？”
低低的抱怨声咒骂声顿时响作一片。这意思很明确了，在考核中，他们哪怕受了伤或者遭遇意外，只要还想继续下去，就只能依靠自己，而不会得到任何的救助。执意不肯退出演习，出现什么严重后果，要自己负责。
残酷。
这是石毅心中唯一能够想到的形容词。来参加选拔的，包括他自己在内，哪个不是久经磨砺身手不凡的？可在这样的考核内容之下，竟被比的像是未经过任何风雨的温室花木一般。
江少校，你可真是信任我呀！
他长叹一口气，扭头再次往之前的方向看去，便见江月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活着干死了算！”他笑了笑，低声给自己打气，“走了！”说着，他率先脱离人群，朝着山林进发。
“连长，你等等我！”张嘉佳一边喊，一边快跑着跟了进去。
程默看这帮人磨磨唧唧破事挺多，早就不耐烦了，黑着脸大声呵斥：“已经有人动身了，你们都还愣在这儿干什么？现在立刻出发！”
不远处，江月看着石毅的背影隐没在树木之后，脸上露出欣赏的笑来。
白蚁听了个全程，看了个仔细，走到江月身边，由衷感叹：“江月，你这玩儿的可是大手笔，够狠！”
“极限条件的野外生存和武力侦察两项合一来考察，单这一下子，至少得往下淘一半儿多人吧。”想想这个淘汰率，白蚁都有点儿心惊。更关键的是，这后面还有两项呢。
“这一项要真能留下一半人，倒是意外之喜了。”这种难度江月再清楚不过了，她预想中，这一步很有可能会往下刷三分之二左右的人呢。
“这可都是各部队平常捂着捧着的宝贝尖子，平常想要都不轻易放人的，到你这儿你就这么简单粗暴地‘糟蹋浪费’？我可得提醒你，这别说人家老部队知道了不干，就是你的领导，也不乐意吧？”白蚁说着都肉疼。在他看来，完全可以再多花点儿工夫，仔细一点儿地筛嘛。
“说的没错，不过……”江月桀骜地挑眉，歪头耸了耸肩，显然没真当一回事儿。
毕竟只是个局外人，看明白她这态度，白蚁也不好再多说什么，转了话题：“有一点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拿那什么分值当胡萝卜把人钓着，也没强调说他们之间到底能不能互相攻击……”
听见这话，江月给了他一个极其灿烂的微笑。显然，她就是有意的。
时间紧，任务重，严苛的规则下想要更加亮眼胜人一筹，保证按时到达的前提下获得更多的情报，只靠自身能力是很难的，特别是在不知会发生怎样意外的深山里。这种情况下，免不了就有聪明人动了其他的主意，比如说，从同样参加选拔的其他人手里抢。更不用说，江月还特意留了这么个口子不堵。
此时此刻，白蚁真心替这些人担忧。他只盼望着，这样的“聪明人”要少一些。他敢保证，但凡这么做的，即便完成了任务，也决计通不过考核，搞不好还会再自己的档案上留下极不光彩的一笔——为了眼前一点儿小利益就敢向自己的战友动手，实在令人不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