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红雾中，风念只感觉自己眼睛辣的慌。
——这是用辣椒粉化的红雾吗？
他感觉自己连咳气出来的也是辣椒粉的味道。
“你这猫怪的很，得了病也不去治，跑来北海凑什么热闹，”红雾说，“你看，被殃及池鱼了吧。”
“病你二大爷的！”风念咳地说不出话，默默在心里又骂了他两句。
“不过你也不能怪我，我是奉命而来，谁让你们花眠雪的人办事不利，没有除掉师无咎呢。”
风念一愣，花眠雪的人，不就是说的他？
花眠雪接任务，是按投信纸为准，信纸不是普通的信纸，那是由各大门派按了规章的信纸。也就是说，每一张信纸投出之前，都会由一到三个大门派先审过，故而所有交到花眠雪的暗杀都不会是空穴来风。
师无咎这样的例子，之前不是没有，却没有一个像他这么棘手的。
那这团红雾又是什么东西？听着是与师无咎有私仇。
风念其实并没探查出师无咎更多的底细，他口风太紧，也太会隐藏自己了。就说暗藏期三个月，他愣是没看出师无咎有半点厉害之处。之后也是不大出手，风念怀疑自己若不帮他，他就会抱着那小香炉挨打到丧命。
师无咎后来回了云归山，他就再没见过他。
这次在北海再遇，风念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心情，他想就算师无咎不来，他也是要来看看的。鲛人千年难遇，若真的滥杀无辜，剩余七颗念珠必然是要留一颗给他/她的。
“诶，你不咳了？”红雾不知不觉就飚出了一口方言，“你不晓得，我小时候最喜欢猫咯，就怕你们小猫咳嗽生病，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后来还是没次成——”
“……”还想吃小爷！
红雾还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完全没有意识到手中的猫已经在炸毛边缘了：“没有次到猫，我就像失去了整个童年……你做嘛幺蛾子？”
风念一爪子抓伤红雾，趁着红雾吃痛，他几步蹿上了树梢。
通体雪白的猫儿金色眼瞳放大，耳朵尖泛起红色，接着从尾巴尖开始，一圈圈红色的花纹在它身上“生长”出来。
红雾看的有点呆，这猫刚才没花纹吧？
“你个猫果然病的不轻，跑什么嘛，我又不是要次你！”
再有三十里，就到了北海边缘。到时候师无咎若有危险，他也来不及赶过去。
风念眯起眼，亮出利爪，猛然朝红雾扑了过去。
.
“你果然没死！”说着自己会被“熏死”的黑炭，不仅没受影响，还冲着师无咎猛冲过来，“云归山的弟子各个都狡猾奸诈！”
“呵。”师无咎低笑了一声，寻香炉上升散发出幽幽蓝光。只一瞬，师无咎终于看清那黑炭是个什么东西，“噬骨童？”
噬骨童怪叫着，将寻香炉打落。堆积的尸骨滑落，正巧将香炉埋没，唯一的光线彻底消失。
噬骨童半身为人，六根堪比利剑的骨足足有一人高，看着有些吓人，却方便它们行走进食。它们不是来自中原，甚至没人知道它们从何而来。它们半身以孩童的模样出现，不喜光，永远躲在黑暗中，与人骨为伴，故而名为噬骨童。
“你们云归山的修道者最是该死！”噬骨童没有再慢慢爬，而是高高跃起，大有把师无咎扎成马蜂窝的意思。
师无咎手腕一抖，手中凭空出现了一把剑。在千钧一发之际，他面不改色地挽了个剑花。
刺耳的声音响起，如有刀剑碰撞。噬骨童落下已不见了师无咎的踪影，它背后升起一阵凉意，突然踉跄了下，一条骨足轰然断裂。
“还真是块黑炭。”师无咎不知何时到了它身后，背对着它，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
噬骨童麻烦就麻烦在于身上断了什么都可以再生，“前腿”刚断立刻又长出新的来。师无咎动作太快，它根本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气恼中再次向师无咎扑去。
……
六只骨足全被斩断时，噬骨童才反应过来要躲，可惜已经迟了一步。
银铃朝着坑外的方向晃了晃，师无咎眨眨眼，顿时收起了满身锐气，眼睁睁看着噬骨童重新长出骨足。
“你以为你还出得去吗？”噬骨童只再生出了五条腿，断了再断的那条骨足还需要时间。噬骨童却等不得了，它已经被气的够呛，见师无咎不动了，还以为机会来了，尖锐地咆哮着爬向师无咎，“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师无咎不躲不闪，疯了一样含笑站在原地。
“你说叫谁把命留下？”
“当然是你！”噬骨童答完才发觉不对，这声音好像不是刚才那人发出来的。来不及细想，噬骨童锐利如刀锋的骨足被一把掀翻，脑袋砸到地时，它才后知后觉地想：坑里什么时候多出一人的？
“嚯，那你试试。”风念徒手掰断了它一根骨足，又朝着另一根抓去。
“啊――”徒手掰断的可不比用剑斩落的，裂口参差不齐不说，一次两次还掰不断，噬骨童挣不脱，无尽的威压，几乎让它窒息，它感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师无咎在一旁看好戏，显得有些无所事事，可能是嫌它太吵，于是掐了个诀，禁了它的声。
又被掰断一根骨足的噬骨童：“！”
“这东西恶心是恶心了点，可命不由得它们选，风念，一会把它也带出去吧？”
风念正忙着拆骨足，随口应了声：“嗯，现在天也黑了，带出去正合适。”
噬骨童：“！！！”
“风念。”
“嗯？”
师无咎嘴角带着些许笑意：“给它留一条腿吧，饿了它还可以啃自己。”
噬骨童：“……”
今天是招惹了什么不得了的角色啊！
风念对师无咎的话没什么意见，当真留下一条随手拖着：“这边怎么有断掉的骨足？”
师无咎撩起眼皮，说瞎话眼都没眨一下：“谁知道，可能在蜕皮吧。”
夜已经深了。
万人坑外传来虫鸣阵阵。
风念拽着仅剩的骨足，拖着率先跳出了坑，或许是师无咎“险些丧命”，想给他一些安慰，又或许是习惯使然――他已经习惯将师无咎当成需要保护的角色，风念还回身拽了师无咎一把。
“它只有五条骨足，那么还有一条呢？”
师无咎回头朝无法视物的黑坑中看了看：“蜕皮时没长好断了吧。”
噬骨童：“唔！！！”
不要侮辱我！！！！！
噬骨童挣扎的太厉害，风念回头看了它一眼：“它好像吐血了？”
师无咎：“你看错了，噬骨童没有血。”
噬骨童直翻白眼。
“去哪？”
风念一指草丛间一块红光闪烁的地方，道：“狗。”
师无咎：“什么？”
“汪汪！”从草丛钻出个人影来，人影裹着红雾依然能看得出他鼻青脸肿的模样来。
师无咎和他有过几次接触，记得此人是红雾泽的人，名为段俊。实力不俗，却是孩童心性，故而师无咎锤他时总是三番五次的放水。
段俊半蹲着，两手握着拳，软软的垂在胸前，吐着舌头喘气。见到师无咎的那一刻，眼中的带有欣喜兴奋幸福等不明情绪纷纷化为乌有。他默默转过身，默默抠起了树皮。
风念道：“猫。”
段俊：“……”
风念眯起眼，脑后一对耳朵竖了起来。
像是感受到气氛的压迫，段俊为了避免一顿毒打――“不为五斗米折腰”的事永远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于是他当着仇人的面屈辱地“喵”了一声。
师无咎：“……”
风念说：“这灵宠怎么样？”
这猫儿吃饱了撑的，竟想养个修道者当灵宠！
自己养的猫太皮怎么办？宠着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