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二(2 / 2)
“啧。果然是这里吗。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安排好这一切的?”
闻言,软榻上的男人突然低低地笑出声。
“你笑什么。”
“笑你。”男人饶有兴趣地盯着芬尔茨满是郁色的面容,“你现在看起来就像个糖果被别人抢了,自己却怎么也抢不回来的小孩。芬尔茨,你可以看不起所有神代,但你唯独不可以看不起他,无论是曾经那个被你杀死的或者现在这个失去记忆的。”
“那个灵魂的主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处于绝对的被动地位。”
……
反馈的终点,是一个陈列馆。推开门,大门正对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人像画,而那之中的内容让向来没什么表情的暗之神代脸上浮现出一丝错愕。
画中人的面容与立在门口的灵体八分相似,他有着一头雪白的发,深青色的双眸仿若一汪幽深的碧潭,那微微上挑的眼角在这本应沉静的潭水中沁入了散不开的涟漪。画里的人带着两分邪气八分庄重,目光的终点轻轻落在推开门的灵体身上。
如果不是魔力探测出画上并没有附加任何阵法,灵体难以相信它只是一张画。
这样的情况并不是个例。
整个陈列馆四周的墙上挂着近百副画像,每幅画像中的人都摆着类似的姿势,年纪大多处于中年期。他们有着同样的白发,同样的青眸,样貌相似但都有着各自的差异,让任何看到的人都会感叹这是怎样一个巨大的家族。
灵体绕着墙走了几步,停在一幅画像前。
画中的人很年轻,按照人类的年纪大概还不到20岁。他的头发不是像其他画像那样的雪白,而是带着光泽的银。那双眼睛的轮廓同他的先辈们一脉相承,但颜色却不是仿若被湖水浸润过的深青色,而是近乎刺目的猩红。画中人的肤色很白,是一种近乎病态的苍白,给人一种大病未愈之感。
但那人看着画外,嘴角缀着淡淡的笑,完全感受不到半分孱弱,俊美得不可方物。
灵体伸出手,轻轻按在画中人的红瞳上,另一只手不觉抚上自己的眼睛。
暗元素在画框外旋转,凝成一面镜子倒映出暗之神代的面容。
同样的银发,同样的红瞳,同样的凤目,同样的雪肤。
除了他是长发而画里的人为短发,他的每一分、每一毫,都与画中那人一般无二。
那是……他。
灵体垂下眸,看着画框下刻着名字的标牌,轻声念道:
“坷忒·R·密切斯特,密切斯特第三十六代家主。”
话音落下的一瞬间,无数光粒从标牌内涌出,沿着一条早已预定好的的轨道汇集于画框前方,渐渐凝出一个人形。
下一秒,画中人与灵体并肩而立。
灵体有些讶异的看着与他并肩而立的人,刚想说什么,却见那与他有着相同样貌的男人蓦地转过头,视线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虚空处。
灵体闭上嘴,明白了。眼前的自己不过是一个投影,并不是真实存在。
……也是。若真的存在,那可是会触发法则悖论的。
投影对着灵体的方向盯了几秒,转身朝陈列馆外走去。没走两步,投影停住,转头又看了一眼,才继续向前走。
这意图很明显,他想让他跟上。
灵体跟着他来到一个房间门口,只见投影抬起手,在门前虚虚一推后散成无数粒子消解在空气中。
是要他进去。灵体想。他按照投影的指示如法炮制打开了房门。
房门向内敞开,迎面便是一个长方形桌上方摆着一个极为显眼的红木盒。木盒上没有锁,却无法直接打开。灵体拿起木盒注入魔力,盒盖如他所愿弹起。
里面放着一个卷轴。
抖开卷轴,那上面画着一个极为复杂的阵式,他只能初步推测这是一个空间传送式,但目的空间的坐标却至少有着八层加密。除非有着极深的空间魔法造诣,寻常术者根本无法从中窥见半分。启动此阵式的方式可以说简单,将魔力注入即可。但对外人来说却又近乎无解,因为有且仅有他的魔力波动才可以将其正常启动。
果然是这样。灵体无奈地揉揉眉心。
为了防止闲杂人等进来,过去的他也是煞费苦心啊。
一边这样想着,灵体将魔力注入卷轴。那瞬间,象征着空间魔法的银光席卷了整个房间。当其散去后,所有被触动的阵法自发恢复原样,这座隐匿在层层阵法下的宅邸再一次恢复原来的寂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