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七（1 / 2）

接触。

分开。

又一次接触。

瑞姆纳忒收敛周身的黑光，顺着对方的力道隐入金色雾气之中。

金光在空中回转一圈，重新化为了芬尔茨的模样。

“滑溜的泥鳅。”芬尔茨暗骂一声，注视着眼前萦绕着的金色雾气目光发冷。

他不得不承认，如今与他对战的这个灵虽然只是个苟延残喘的残魂，却比任何一个神代都要难缠。他们兵刃相接的最初一刻，那灵就激活了一个不知何时布下的法阵，直接扰乱了他所有的探测魔法，使他只得运用五官来捕获猎物。之后又用着各式不知名的术法聚拢了四周的雾气，扰乱他的感知后又干涉他的视觉，使五感又去其一。芬尔茨确实可以很快打散雾气，但这滑不溜的灵却逃得更快。

诚然芬尔茨是有一点逗狗的恶趣味在里面，但此时此刻他厌了。

神没再去徒劳地打散雾气，而是伸出手，手心朝下，缓缓一握——

坚石劈裂的声响突兀的响起，一道道裂痕在双神场各处崩开，顷刻便将这圆形的广场切割得四分五裂。翻手，上托，双神场的残骸一块块上浮，不到一息便破开雾气浮现在神面前。

但无论哪一块上面都什么也没有。

芬尔茨神色未变，上托的手腕又继续下压，下压到一定限度后再次迅速托举。很快，某个石块的异常重量顺着联系传入神的感知。

“抓住你了。”

突破声音的速度将雾破开一个大洞，转瞬便以近至眼前。不给面前的灵任何反应时间，芬尔茨的手已经闪电般探出，卡住瑞姆纳忒的脖颈保持着刚才的速度直接将他从半空的浮石上狠狠压穿至地面。扬起的尘灰尚未散去，空中游荡的光元素已经顺着芬尔茨的感召而来，沿着神扣着的手臂毫无保留地灌入手下灵的体内。

耳畔响起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悲鸣。

如果不是灼烧升起的烟挡住了这灵的脸，真想看看他此时是什么表情。芬尔茨想着，脸上洋溢着扭曲的笑。

忽的，他感到掐着那灵的手臂上一阵刺痛。

芬尔茨低下头，就见一只手抓在他手臂上。大约是痛到了极点，那因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竟穿破了他体表的防御刺破了皮肤，一缕金色的血液正顺着苍白的皮肤蜿蜒流下。随后，像是失去了力气，那只手从手臂上滑下，颓然地撞在地面，指尖上的金色血液在凹凸不平的地表上砸下一个小小的金斑。

神收回视线，手指收拢了些，指腹上传来皮肤下方颈动脉的无助搏动。

“不要挣扎了，你走过的所有地面我已经全毁，当初你杀死隽戎的那一招已经不管用了。”

神感到手掌下的喉结耸动了一下，就仿佛那灵发出了一声嗤笑。紧接着，他就听一个压抑着痛苦的低哑声音从烟下传来：

“谁说……阵…只能布在…固体表面？”

芬尔茨一惊，猛地回过头，看见本是在无目的游荡的金色雾气此时已经绘出了一个巨大繁复的阵法，他当初冲下来打出的洞原原本本的保留在法阵中央，而那洞的正中央对应的则是——

那枚由神的金色血液点出的金斑。

这是激活法阵最好的燃料。

他自己也在法阵正中心！疯了吗？！

芬尔茨松开手就准备远离危险地带，但那只原本萎颓在地上的手却猛地抬起，一把抓住了神来不及收回的手。

法阵爆开的金光中，芬尔茨只来得及看见一双无比清亮的红瞳。

“上一次，你也是这样想逃跑。”红瞳的主人声音低缓地说道，“是我抓住你了。”

遥远的记忆中，半边身子被血色浸染的男人死死抓着身后灵体的手，不断膨胀的黑光在那双清亮的红瞳里映出一个黑色的环。那灵体明明整个脖子都差点被掐断，芬尔茨却仍能听到他无声的嘲讽——

——是我抓住你了。

金色的光柱破开神设在最外层的结界，直冲天际，终于惊动了被蒙蔽在假象里的神代馆。

神和谁在双神场打起来了？！芬尔茨他想干什么？！

半分钟后，金光缓缓散去，遍体鳞伤的芬尔茨捂着血流不止的左臂踉跄地落了地。

只差一点。

他只要再慢一点，他被贯穿的就不是手臂而是心脏了。

但只要有这一点在，赢的就仍然是他。而那个被光元素灼烧了那么久的暗属性灵，会像当初那样，在他自己设下的死局中自取灭亡！

灰与雾渐渐散去，露出了满目疮痍的双神场，以及广场上方一个鼓起的黑团。

藏匿在暗处的各神代：……这什么？

芬尔茨心猛地一沉。

黑团破开，变回了灵体肩上的披风。

暗之神代注释着怀中与自己有着相同样貌的灵，伸手将他脸颊上的血迹连同仍在这躯壳内肆虐的光元素一一抹去。良久，似是满意了，瑞纳森终于抬起头，看向不远处正一边疗伤一边死死盯着他的芬尔茨。

“他呢？”芬尔茨问道，声音像是在寒潭中浸了一通。

瑞纳森没有说话，只是翻手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一个封存管，轻轻放在面前的地上。

封存管内，一个紫金色的灵魂光球悬浮在正中央，上下尽是在不断**领地的暗元素，而它们的触须离灵魂光球仅仅只差两厘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