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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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饭已吃过,正是休闲娱乐的好时机。夏安躺在陆恒百的大腿上,捧着手机打绝地求生。
躺也不是他非要躺的,是陆恒百看他在沙发上扭来扭去,强迫症发作,非要把他固定住。这个方法很奏效,夏安现在几乎不敢动弹,游戏也打得哆哆嗦嗦,抽风了似的,幸好开的solo,不然得被队友骂死。
没跑出毒气圈,“夏吃姜”挂掉了。夏安放下手机,遗憾地“唉”了一声。
陆恒百在看一本书,翻页声清脆而短促。夏安撑着沙发垫,稍微使了点力支起上半身,脑袋恰好钻进由陆恒百的胸膛,书本,和两只手臂围成的圆圈里,像一只误入陷阱的小动物。
“你在看什么啊?”他眯起眼睛辨认,“真的,人是一条污水河,你必须是大海,才能接受一条污水河而不致自污……嗯,这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吧,你喜欢尼采?”
窗外晚风习习,虫鸣阵阵,夏安刚剪的头发隔着柔软的睡衣陆恒百的胸口蹭来蹭去,陆恒百“啪”地合上书,这个时候他一点也不想讨论尼采,只想干点坏事。
“说话呀,”夏安扭过头,几乎是瞬间就领会了他的意思,目光不好意思地打了个飘,嘴角微微扬起。
陆恒百小鸡啄米似的一下下吻他,右手从衣摆下钻了进去。夏安一个激灵,条件反射地绷紧了肌肉。
好像更柔韧了,陆恒百一边抚摸一边想,他最近又开始做仰卧起坐了?
两人吻得动情,夏安被陆恒百半拖半抱着换了个姿势,面对面跨坐在他腿上,彼此的欲望都蠢蠢欲动。
就在这时,别墅里忽然响起了欢快的手机铃声。陆恒百停下动作,夏安靠着他的肩膀喘个不停,默契地等待电话自动挂断。
结果对面催命似的,一个不接打两个。
陆恒百无奈又气恼地往后一倒,夏安从他腿上站起来,捞起手机一看,来电人是沈蓝香。
他按下接听键,清了清嗓子问:“姐,怎么了?”
“你还跟姓陆的搞在一起呢?”
别墅里很安静,沈蓝香说话声音又没收敛,教陆恒百听了个一清二楚。
夏安捂住手机,赶忙去看陆恒百的表情。陆恒百一脸错愕,估计还没想起来生气,只下意识地微微一挑眉,用口型问:“我得罪你姐姐了?”
夏安对他笑笑,神情有点紧张,他踟蹰了一会,快步跑回自己的卧室,把门关上了,留陆恒百心神不宁地独自坐在客厅里。
夏安曾经对陆恒百说过,他的父母暂时还不能接受他的性取向,但有个开明的姐姐一直在居中斡旋。因此陆恒百虽然没见过沈蓝香,但对她的印象一直挺好,想当然地认为她一定会支持自己和夏安,今天却忽然有点不确定了。
该怎么讨女性长辈的欢心呢?这个问题他可不擅长啊。
卧室里,尽管有良好的隔音,夏安还是压低了嗓门说话,第一句就是替陆恒百出头:“叫那么难听,你都没见过他呢,干嘛那么大敌意啊!”
“这就护上了?上次我说的话你还真没听进去啊!”沈蓝香担忧夏安,这个弟弟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太好,涉世未深,道行太浅,她生怕他落入纨绔子弟那些俗气的圈套,落得个凄惨下场,重蹈自己的覆辙。
夏安声音嗡嗡的,听起来没精打采,却又透着一股子不服:“他人真的挺好的,找时间让你们见一面吧。”
沈蓝香无奈地叹了口气,稍微松动了:“真在一起了?”
“嗯。”
“那你做好准备,我跟你说,二姨二姨父可能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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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夏安惊叫一声,连客厅里的陆恒百都听到了。
沈蓝香问:“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回过月华区,还去了绿水桥附近?”
不就是陆恒百跟他表白那天去的吗?夏安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问她怎么了,这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旧事重提不是个好征兆。
“昨天二姨给我打电话,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有人了。唉,她问的那个别扭啊,想了好久才用了‘有人’这个说法。我不敢乱答,就说不清楚。”
“谢谢啊,”夏安暂时松了口气,疑惑道:“不过我妈怎么会知道?”
“你妈有几个广场舞舞伴,张筱春阿姨,李心晨阿姨你记得吧?小时候跟你们家是邻居,现在一起跳舞呢,我听你妈的意思,好像有天晚上他们经过绿水桥,看见你和一个男人搂搂抱抱,灯光昏暗,估计也没看清楚,但她们嘴多杂啊,回头就跟你妈说了,我估计你爸也知道了。”
夏安抠着手指甲,焦急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语无伦次地问:“他们没事吧?什么反应?这都快两年了怎么还接受不了啊……”
他甚至自暴自弃地想,干脆把陆恒百带回家算了!他爸要打就打,养了这么多年了,总不能真的不认这个儿子了吧?
“你先别急,”沈蓝香听着夏安不成章法的呼吸,安慰道,“这事过了这么久二姨才问,肯定是有所动摇了。”
夏安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呢?他们老两口最爱把事憋心里,到时候憋出病来怎么办……”
“乌鸦嘴!”沈蓝香完全忘了自己不支持这桩感情的初衷,直骂夏安不争气,“这么点压力就受不了,以后怎么走一辈子?”
“我怕啊……”夏安心烦意乱,愣愣地站在窗前,夜风吹过滚烫的皮肤,本该是一双温软的手,却生生地搓揉出几分酸楚来。
后面沈蓝香又说了什么他都没听进去,整个人恍惚却又清醒,潜藏于心中的恐惧被无比鲜明地放大在眼前。压力?他才不怕压力,只要最终能柳暗花明。他真正怕的是绝境,他怕有一天要在父母和陆恒百之间做选择题。而无论舍弃哪一个,他都无法接受。
挂断电话,夏安搓了搓脸,对着摄像头挤出一个僵硬的微笑,然后拉开了卧室门。
可不能让陆恒百发现端倪——那一刻他是这样想的。
门开了,夏安刚要抬脚,忽然发现陆恒百就站在门外,也不知等了多久。那一瞬间所有的伪装都剥落了,委屈潮水一般漫上来,他用力眨了眨眼睛,不许它们突破眼眶的防线。
“家里知道了?”陆恒百心中有了猜测。
夏安精疲力竭地点了点头,静静地看了他好一会,沙哑道:“我好累啊,你能不能抱我一下。”
陆恒百张开双臂,夏安一头扎进他的怀抱,宽厚的,坚实的,温暖的,闻起来还有股草木清香。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陆恒百推着他的后脑勺,将自己的脑袋安置在他的肩膀上。
“怎么才能让你高兴点?”陆恒百的语气跟哄小孩似的。
“嗯,”夏安配合地打起精神,眼珠一转,玩笑道,“像电影里那样,把我抱起来转两圈?亲亲抱抱举高高听说过吗。”
“没有,”陆恒百老老实实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