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16
夏安觉得，继同吃宵夜之后，他跟陆总之间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微妙这个词本来就很微妙，用来形容他们的关系的话，夏安觉得还是在一个积极的方向上的。
现在陆恒百使唤他的频率比原来高了，不仅泡咖啡打印文件，有时还安排夏安给会客室里的贵宾泡茶。
夏安对待所有工作都特别认真，他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好还是不好，反正陆恒百都是板着脸，他不笑的时候，谁也猜不出情绪。
不过夏安偶尔会有种错觉，在他端着咖啡或者抱着文件敲响董事长办公室的门，将手里的东西交给陆恒百，而陆恒百对他说谢谢的时候，某种柔软的、默契的联结，似乎已经在他们之间埋下了种子。有一次，夏安甚至走火入魔，感觉陆恒百很想留他多说几句话。
他当然不会自恋地认为跟陆总交上了朋友，但清闲的工作确实给了夏安很多发呆和观察的时间。他逐渐有了一种模糊的印象——陆恒百不太爱跟人打交道。作为公司总裁，夏安从没见过他深入员工中去，至于鼓舞士气，或是将新规划交予集体讨论这种事，陆恒百从不出面，都是由两个助理代劳。
如果是第一天到青柚，夏安当然会认为陆总高高在上摆架子，但随着两人相处逐渐增多，这个评价潜移默化地发生了改变。有时他甚至会暗搓搓地想，也许根本就是陆恒百性格孤僻的缘故。
不过这些都是胡乱揣测，夏安最近的日子过得太舒坦了，生活和工作都顺利，以至于他胆大包天地开始操心起自己的老板。
上次写的稿子由小张审过之后，交给某浪微博上一个经常爆料娱乐圈八卦的博主，对方收钱办事尽心尽力，先放出消息钓足胃口，然后才将图文曝光，微博转发分分钟上万，不少大V也蹭热度。然而好景不长，几乎是没有好景，段潇宁的粉丝立刻到达战场，把爆料博主骂得狗血淋头，将其主页夷为平地——谁让你没实锤呢。
夏安吸着燕麦牛奶，津津有味地围观段潇宁粉丝对他文章的唾骂，翻看评论的过程中不知过滤了多少脏话和诅咒。他倒是不介意，只觉得粉丝对偶像那种奋不顾身的维护和爱意，令人震惊。
“你这招真能奏效吗？”他在微信上问小张。
小张的蜜月游行程过半，开始进入新鲜感逐渐消失，懒癌愈加严重的状态，每天无所事事地赖在酒店里，上网购物看电视剧。
夏安没事就骚扰她，两人聊得还挺开心。从小张的口中，夏安得知了整件事情都是她的谋划，是她察言观色，体桖上情，设计了这一出帮陆总解决情敌。人精到这种地步，难怪得老板青睐。
“恶毒，太恶毒了。”夏安与她隔空对骂，“我就知道陆总想不出这个办法。”
小张回赠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拿腔捏调地说：“那总得有人替陆总分忧不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再说，陆总多好啊，又帅又有钱又温柔，要不是他喜欢男人，我早就下手了。”
夏安发了一个呕吐的表情包。两人互损了一阵，小张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打了个岔，调侃道：“怎么我一说这主意不是陆总出的，你好像松了口气似的。陆总这么快就在你心中树立起了高尚伟岸的形象啊。”
夏安愣住了，再回复的时候就有了几分心虚，“关你屁事！”外加一个凶巴巴的表情。
结果说完就后悔了，妈呀，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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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像河流一样平缓地往前延伸，夏安又写了几篇稿子，段潇宁接连上热搜，逐渐吸引了不少吃瓜群众的关注，尽管双宁的CP粉还在血战，但风向开始有转变的趋势了。
这天夏安正乐不可支地泡在宁琅的粉丝贴吧里刺探敌情，刘东路过，让他去一趟陆总办公室。
夏安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脚步轻快又敏捷，心中隐隐有一丝高兴。
办公室里，陆恒百正盯着电脑看什么东西，一手捏着下巴，眉头微蹙，十分入迷。
夏安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声音也放得特别低，好像舍不得惊扰他，“陆总，什么事啊？”
陆恒百转过头看他，嘴角一抽，一时没说话。
夏安马上忐忑起来，结果陆恒百瞪了他一眼，将手机推到他面前，示意他看。
屏幕上是12123的界面，显示陆恒百的保时捷不久前在天南步行街门口违章停放，罚款两百。
夏安“嘿嘿嘿”地干笑：“怪我，怪我，陆总，这两百块，我来出。”
陆恒百忍俊不禁，鼻翼轻微地鼓动了一下，他舔了舔唇缝，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夏安磨蹭着不愿走，陆恒百特意叫他过来看个罚单，肯定不是心疼两百块钱。但他一时想不出话题，竟憋出来一句：“陆总，你刚才在干什么？”
夏安自从认识陆恒百，就好像被困在一个无形的牢笼中，一开始以为笼中只有方寸之地，可是伸手摸索，发现远不止于此，于是不断地想触到边界，到处走到处摸，胆子也越来越肥，竟敢和陆恒百亲切友好地拉家常了。
只是这次的开场白选得实在太垃圾。
陆恒百很高兴谈话能进行下去，无论夏安的问题有多弱智。他将电脑显示屏转了半圈，密密麻麻的折线刺得夏安眼睛疼。
“哦，看股票呢。”夏安知道辛鸿集团有几家公司上市了，正想拍马屁，陆恒百的手机震了一下，微博的特别关注人有了新动态，夏安连忙闭嘴。
陆恒百低头看了一会手机，又去看夏安，半晌迟疑地问：“你知道，哪里的奶茶比较好喝？”
美食本来是夏安最熟悉的领域，但陆恒百的问题偏偏撞到了盲区，夏安不喜欢喝奶茶，因此只知道几家网红店，譬如二点点，厌茶，恋冷等等。
听他介绍完情况，陆恒百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夏安大概能猜到发生了什么，忽然生出一股愤慨和心疼。他自告奋勇：“陆总，那些网红店都要排队的，要不我帮您去买吧。”
“不用了。”陆恒百拿起一支钢笔，左手拨弄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债券发行提案书，恍恍惚惚地盯着看。
谁都不希望被人撞见脆弱卑微的时刻，夏安当然明白，可他今天也不知怎么了，梗着脖子不走，嘻嘻哈哈地说：“陆总，那我陪你去吧，你给我开这么高的工资，我得报答你。再说我回家也没事干。”
陆恒百脸上有了点笑意，他看了眼手表，离下班还有半小时，算是默许了。
夏安回到自己的工位，立刻打开某浪微博app，想看看宁琅这个矫情鬼到底发了什么。结果他先刷出来的，竟然是段潇宁的转发。
段潇宁：来我这里喝 查看图片//宁琅：突然好想喝奶茶。
夏安心里咯噔一下，只盼望陆恒百没关注情敌，刷不到这条。
他点开图片，是段潇宁的自拍，女生歪着脑袋，大眼睛忽闪忽闪，嘴里含着奶茶吸管，两腮可爱地鼓着。夏安切了一声，忿忿地关闭了图片。他再去看微博评论，发现底下已经掐成了一锅粥。
有双宁CP粉高呼发糖了过年了的，也有各自的唯粉在激烈对骂。尤其因为近来段潇宁绯闻不断，宁琅的部分粉丝对她观感不好，不愿偶像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