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昔年(1 / 2)
任青甫能下床便被人带到了柳渊的面前,现如今没人再顾及他的身子好坏,大家能看到的,只有柳渊前来探病时,盯着任青的炙热的目光,猛烈地简直能把人烧个洞,每让任青多躺一天似乎都在挑战着柳渊的极限。
任青面色依旧苍白,原本就瘦削的身材此时已有了些形销骨立,柳渊没有让他穿寻常下人的粗衣短衫,依旧让他穿着往昔的宽袍大袖,那才是唯一适合任青的服饰,柳渊想着却笑了起来,带了些恶意地戏谑道:”这不是任三公子吗?”
任青抬起眼来看了柳渊一眼,就让柳渊止住了笑。
那双眼睛,原来他有多喜欢,现在他就有多讨厌。
就是这个仿佛永远都那么高贵和温文儒雅的贵公子,即便将刀子送入人的胸膛,都会带着高人一等似地怜悯和良善模样。
“跪下。”他冷冷道。
任青稍有迟钝,随即顺从地跪了下去。
“一个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
任青顿了顿,缓缓地点点头。柳渊却视而不见,道,“为什么不说话。”
“我记得了。”
“这就好,任三公子的好记性一向有名。”
任青看着他,眼中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任青自小便是任家引以为豪的神童,过目不忘的本事不知让多少人赞叹,柳渊当年刚来任家时却是有些不以为然,他的记性也是好得出奇,为什么任青受尽众人的拥戴而自己却还是默默无闻的下人,还不都是因为出身。离开了出身,他任青什么也不是,柳源在心底轻笑。六年前的那一天,在任家的家宴上,当柳渊看着在文人墨客中出尽风头的任青时,心中便是这样的不屑。
满堂宾客随意取出一本书,翻出一页,任青看一眼就可以一字不差的背下来,人们的兴致被任青一次次的成功激得高涨起来,“任三公子果然好记性!”
柳渊看着热闹的大堂,却因为有些走神躲闪不及被醉酒起身的客人撞到了一边,手中端着的滚烫的浓汤尽数洒到了自己的身上,他还来不及叫痛,却被那客人踢了一脚,“哪来的下人不长眼,弄湿了我的袍子!”
他正欲争辩,却瞥到了郑伯有些惊恐的眼神,其实那时柳渊初来,只是杂役间的小工,实在是因为前厅太缺人手,负责的郑伯才大着胆子将平日亲善且样貌又上得了台面的柳渊拉过来凑数,如今出了这事惹到了前厅的客人,若是被主家发现,饶是这件事实在怪不到柳渊头上,胆小的郑伯怕是也会被追究责任,想到这里,柳渊忍下气来,还是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好。
“大人息怒,小人这就给您擦了去。”柳渊忍痛爬起身来,黏腻温热的衣服贴在身上,一动一扯,烫伤的地方火灼般烧了起来,皮肉仿佛连在了一起,疼得他有些直不起腰来。
“烫得严重吗?你先别动。”关切而温和地声音忽然响起,柳渊抬起头来,是任青。
柳渊看着眼前的任青,心中充满了差异,他怎么过来了?
“任公子可真有意思,放着客人不管去关心一个下人。”那客人想是喝多了酒,心里话脱口而出。
“他刚刚被汤淋了,难道曹大人刚刚没有看到吗?”任青淡淡道,手上依旧去探查柳渊的伤势。
“我多少算是你的长辈,你与长辈就是这般态度讲话的吗?”曹大人挑眉,似是已有火气,旁边的宾客纷纷起身相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