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 63 · 真相 （中）（1 / 2）
接下来，两个人都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他们面对彼此而站，僵持的气氛一直持续了整整五分多钟。
这是方斯华五年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面对高登，此时两人的距离都不到十公分，方斯华盯着高登那双眼睛，而高登却故意把视线挪开，没去看他。
从前，就是这双鸳鸯眼，让高登成为蓝十字军中独一无二的存在。
他本来拥有一双漂亮的浅蓝色眼眸，当年在特种空勤团服役时候，一次任务意外致使他右眼的虹膜受损，无法再对光线产生反应，自此，那一边淡蓝，一边浅褐色的异色眼瞳成为了高登独有的标志。
“狼獾，你能不能先回去？”
方斯华轻轻咧起嘴角，讪笑中微带愠怒，“又想把我撵回去，然后你乘机逃跑，对吗？”他冷声哼道：“想也别想！”
打死他也不会走的，万一他走了，眼前这狡猾的家伙又趁机溜掉，那怎么办？就像五年前那样，明明说好了完成任务之后，要回来跟他一起开派对庆生，结果却一句话都不说就人间蒸发了，他苦苦寻找了五年，好不容易才站到这家伙面前，这一次，他说什么都不会让这家伙跑掉。
方斯华从口袋里拿出香烟，点燃，深吸一口，一屁股坐进沙发里，他抬起双腿，往桌面一搁，冲高登扬着下巴，向他投去对峙的目光，仿佛在对他说：你不说是吧？行，老子从现在开始，就在这儿呆着，哪也不去！
高登见他态度决绝，心里清楚得很，在方斯华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之前，是无论如何也打发不走的了，良久，只听见一声很轻的叹气，“知道了。”事到如今已没有继续藏掖的必要。
高登扫了一眼方斯华手中的香烟，问道：“还有吗？给我来一根。”
方斯华慢悠悠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空空的烟盒子，才恍然醒悟最后一根香烟已经在自己嘴里。
“没了，我这是最后一根。”
高登直接走到他面前，从他抿着的双唇中抽出那根香烟，递到自己嘴里吸了一口，缓缓闭上双眼，一脸放松的表情昂起脖子，微微张开嘴巴，朝空气中吐出袅绕白雾。
方斯华眯了眯眼睛，目光一直停落在高登身上，这家伙可真他娘的性感。
高登往他旁边的沙发上一坐，偏头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全部。”
方斯华正等着高登开口，突然又改变了主意，“还是我来提问。”
他指着高登胳膊上的伤口，“这个怎么来的？”
高登又吸了一口香烟，“今晚我本来要过去约定的地点跟杜邦碰头，没想到被‘红魔方’给埋伏了。”
方斯华眉间轻微蹙紧，如果是这样，那就意味着“红魔方”已经发现了“里程者”作为内应的事情。
“他们是怎么知道？”
“我想大概是上次在奇久卡国家公园，艾伯和蓝十字的队员交战的时候吧，当时他并没有痛下杀手，甚至就这么把他们放走了，导致“红魔方”对此产生怀疑。
“当然，也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出了纰漏，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艾伯他们的身份已经暴露，红魔方绝不会就此放过他们的。”
听见高登提到自己那位“已过世”的弟弟，方斯华整颗心都悬了起来，难以掩饰担忧的语气，“艾伯现在怎样了？他在哪里？”
高登摇摇头，“我不知道，目前我还联系不上他，但我相信他们暂时不会有事，在执行潜伏任务的这五年来，他们早已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初那群没见过世面乳臭未干的小伙子，他们有绝对的强悍实力去应对任何出其不意的突发状况。”
说起自己的队员，高登的语气不无自豪，同时，他又想起另一件事情，“最近几天我一直联系不上道林先生，他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方斯华怔了怔，“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为了隐匿行踪，高登和道林一直都保持半年一次的周期性通信，其余时刻，他对蓝十字内部的种种情况是概不追问。
“总部已经没了。”方斯华沉默了约莫十秒钟，用沉痛的低哑嗓音说道：“被红魔方那群该死的狗逼混账炸毁了，不仅是道林先生，咱们很多同伴都在那场爆炸中不幸遇难。”
实在难以想象，这是多么严重的一场悲剧！
高登的脑袋刹时一片空白，他目光往下一沉，攥紧双拳，指骨掰得咯吱作响，看似冷静的表情，心中早已被仇恨与愤怒火海覆盖。
他恨！但此时的他却没有任何办法。
方斯华平静地看了他一眼，想了一会，“我懂你的感受。”他说，“可是以目前我们兵力严重折损的情况下，每走一步都必须经过严密的部署和规划，复仇暂时不是时候。”
高登一言不发，许久，才悠悠地吐出一口烟雾，啐骂了句——干、他娘的。
方斯华将他嘴里衔着的香烟抽出来，递到自己唇边，吸了最后一口，然后往茶几的烟灰缸上揿灭。
“跟我说一说当年发生的事情吧。”
“当年的事情……”高登呢喃，让他想想，从哪儿开始讲好呢？
时间：五年前
地点：肯尼亚共和国
“里程者”其实不是第一次来肯尼亚执行任务，跟此前一样，他们在航班抵达肯尼亚以后，便第一时间到约定点和当地护林员汇合，但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位名叫苏卡的护林员却迟迟没有露面。
时间已经不早了，艾伯有些不耐烦地指了指腕表，对高登说：“队长，苏卡他居然还没来，迟到那么久可真不像他的风格。”
高登不是没有联系过苏卡，他已经给苏卡打过几通电话，那头一直没人接听，最后高登做出决定：“既然他不来，那就咱们直接过去，别再浪费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