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1 / 2)
周一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
换衣间里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郑鹊这才进去轻轻打开自己的那一扇柜门。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今天仍旧是被严靖宇用目光锁定的一天。
郑鹊作为一个活了两辈子的人,对于现状还是感到十分理解困难。严靖宇倒没有像前世一样动不动就来调戏他,就是总盯着他看。
郑鹊又不敢直视回去,只隐约怀疑自己可能又被严靖宇盯上了。
除此之外他倒是没有什么别的动作。
可是这也足够郑鹊感到不安的了。
他手脚麻利地脱掉身上的衣服,换上体育课专用的运动装。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着,如果真的跟上辈子一样倒霉的话,那......运动会似乎不远了,上辈子严靖宇第一次逾越言语调戏做出更过分的事情......就是在运动会的时候。
亏得那时候郑鹊还天真地对严靖宇抱有过别的期待。
想到这里郑鹊心头五味杂陈。
原本运动会这种事跟幽灵一样低调的郑鹊真的没啥关系。可偏偏有个一万米长跑的项目没有人肯报名,体育委员苦口婆心地在班会上动员了半小时,全班还是一片寂静。
邓霄远听得无聊,正扭头看风景呢就瞥见了郑鹊。一下子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来折腾一下小白脸郑鹊同学了,连忙开始起哄:“体委!我看郑鹊可以啊!”
体育委员这才想起来,对哦!郑鹊!不用问他也没什么的!他脾气超好啊!
于是还没等惊愕的郑鹊说一句话,他的名字就已经被报了上去。
严靖宇当天恰好缺席班会,回来以后听闻这个消息,也只是借口之拖着郑鹊去操场跑了几圈而已。
至于赛跑当天的状况,毫无疑问是惨不忍睹的。
郑鹊的身体素质倒也不算差,但跑一万米还是不太轻松。好不容易到最后一圈,郑鹊眼看着希望的曙光就在前方了,原本跑他后面的人却不晓得哪里来的力气搞了一波加速反超,经过他的时候还恶意地撞了一下。
郑鹊原本就是艰难地维持住平衡而已,被这么一撞,整个人失去重心,狠狠跌在了塑胶跑道上。
惯性使得他还往前滑了一段。粗糙的跑道面将郑鹊裸露在外的膝盖和撑在地上的手心磨得一塌糊涂。塑胶跑道的颗粒混杂着脏污糊在伤口上,看着都叫人头皮发麻。
一万米和跳高的决赛恰好是同一时间举行。郑鹊的同班同学纷纷围到沙坑那边去等着看邓霄远跳高,竟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眼郑鹊。
他自己翻身在跑道边坐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伤口,努力调整呼吸。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是伤口在疼、还是跑的久了肺叶在疼,郑鹊只觉得自己难受得要命,拼命努力也没能阻止住眼眶泛湿。
最后是恰好路过的程近和几个不认识的高年级同学一起把他送到了医务室。
清洗伤口的时候郑鹊才借机哭出来,惨得程近几乎看不下去。
年轻的程老师于是充满正义感地问他:“郑鹊同学,你在班级上是不是受到什么欺负啊?”
郑鹊双手双膝都缠上了白色绷带,被安置在医务室最靠里的一张病床上。听到程近的提问时他正在发呆,半晌才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没有。”
在经验丰富的受欺负生涯中,郑鹊学到过一条血的教训:别指望老师救你。这不是他们能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