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醒（1 / 2）
王诞日那天, 重珂称病闭门不出，用心装扮。
重瑾过来看她，也被她以怕过了病气为由拦在门外。
等到重瑾出门之后，盛装华服的重珂悄悄打开了闺门，在妖仆小严的帮助下, 悄无声息地溜出了重明府, 来到了妖王宫。
因之前跟凤王来过妖王宫，还在清池边上勾引不成反遭作弄，重珂对清池可谓是印象深刻。一路熟门熟路, 倒比重瑾这个先出门的到得还要快。
她到的时候, 筵席上已经坐了不少的贵女, 衣香鬓影, 花团锦簇, 正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 语笑嫣然。
见有新客来，她们纷纷将目光投注过来, 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着。
重珂目不斜视, 直接往自己的席位走去——
右侧首席。
——距离妖王最近的位置。
*
近水楼台先得月，坐到了右侧首席，当王后的机会比其他妖要大多了。
这个位置一直空缺着, 没妖坐上去。
先到的贵女们看似悠然自得地闲谈说笑着，实际上却不约而同地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放到了这个位置上, 暗暗猜测着, 谁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
“我猜是水族的飞霜公主, 她的身份是最尊贵的，公主配君王，刚好。”
“哼，水是水，陆是陆，一条鱼跟一只狐狸怎么般配？要我说，鱼配鱼、虾配虾，狐狸配狐狸，这才叫刚好。”
“妖界以力为尊，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马族的重瑾在年轻一辈中修为最高，她坐首席才能服众。”
正在众妖议论之时，一个贵女疑道：“大红衣服，那个是飞霜公主吗？好像不像啊！”她以团扇指指自远处袅袅而来的宫装少女。
这少女眼尾洒金、朱唇如血，一身大红宫装耀目华贵，娉婷走来间，衣上双凤羽翼颤颤，仿欲展翅翱翔，隐有凤鸣之声悠悠，四周冰雕灯火在双凤之前，霎时微弱。
“她不是飞霜公主，但……她怎么穿着红颜色衣服？不怕挨鞭子吗？”一个贵女说道。飞霜公主最是跋扈，上次孔雀千光跟她撞了衣裳，当场被狠狠抽了一顿，在床上足足躺了三天。自那之后，所有妖出门，都会先打听一下，飞霜公主当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今晚，飞霜公主穿的是红色。
“这是……舞鸾歌凤衣！以鸾鸟之羽制五色丝线织就，以天河宝石镶嵌，华贵异常，妖界仅此一件。孔雀一族的千光和雪狐一族的雪团为了这件衣服都快打起来了，结果却被店家告知，这件衣服已经有主，气得千光和雪团脸都青了！”
“她想必也是哪个大族贵女，不怕飞霜公主的怒火。”
“这个贵女看来真气派，她是谁？你们知道吗？”
众贵女面面相觑，皆是摇头，“不知道。”“没见过。”
“是不是打西边来的？西边蛮荒，少与我们来往，不认识也是正常的。”
“我看她那身打扮，火系法衣、凤凰图腾，会不会是鸟族的公主，千光的姐姐，今天特意穿红衣服给妹妹找场子的？”
“千光是独女，没有姐妹。”
“我们猜来猜去也没用，看看她的席位便知道了。兽族、鸟族和水族，三族的席位都是分开的。”
于是，好奇的贵女们打量着、等待着这个宫装贵女走向何方。
在众贵女或是好奇、或是羡慕、或是敌意的目光中，重珂缓缓走到了右侧首席，施施然坐下，对着倒抽一口气的贵女们矜持地颔了颔首。
“右侧首席？那不是……”有贵女刚想提醒重珂，却被身边的同伴拉住。
同伴悄悄指指清池尽头，九曲回廊下，暗香浮动，环佩玎珰，水族贵女们拥着飞霜公主姗姗而来。
“这下有好戏看了。”同伴凑到了好心贵女耳边，幸灾乐祸道。
果然，一见右侧首席之位被妖霸占，飞霜公主当下勃然大怒，愤而出手。
*
时间倒回几天之前。
因着妖王选后，整个妖界霎时如开水沸腾起来。各方贵女齐聚王城，一时之间，王城百花齐放、姹紫嫣红，似乎连空气都香醇了几分。
狐族、鸟族、马族、蛇族、鲛人族、鱼族……
各族皆派出了最出色的姑娘，汇聚王城，争夺王后之位。
妖王只有一个，王后自然也只有一位，僧多粥少，各族贵女们还不打破头。
尤其是各族之间互有恩怨，例如鸟族以水族虫族为食，水族霸主龙族一怒之下灭了鸟族至尊凤族，凤族族长临死前死咒龙族断子绝孙现在就快实现了。各族之间的关系犹如一团乱麻，不在一处他们都能打起来，何况如今齐聚在小小的王城之中。
早晨东城鸟族水族决斗，晚上西城狐族狼族群殴，王城是日日喧嚣，没有一天安宁。
幸好他们都还知道来此目的是为了争夺后位，手下留了分寸，没有真正闹出妖命来。
日子就这么打打骂骂，很快便到了王诞日。
妖王宫中，九曲回廊间，数十贵女锦衣华服、高挽云鬓，携着一缕香风，迤逦而行。
这些贵女容貌各异、或是妩媚、或是娇俏、或是冷清、或是活泼，春花秋月，个顶个的姿容出众、天香国色。
她们这些贵女聚在一处，却不像一般妖想象那般，勾心斗角、笑里藏刀，反而气氛十分热闹和谐，犹如众星拱月般，环绕着中间的那个贵女，说说笑笑、殷勤笑语。
中间的贵女一身大红衣裙，炽烈如火、娇艳如花，周身水灵笼罩，隐有灵光晕出，显然是修为高深之妖。
贵女们说说笑笑，闲谈着来王城这几日的趣事。
“那鸟族的孔雀千光，仗着跟凤王有百八千里的血缘便嚣张跋扈，自以为是未来的妖王后，处处想压我们水族一头。幸亏有飞霜姐姐在，狠狠抽了她几鞭子，打压了她的嚣张气焰，要不然我们众水族姐妹，还不知道要受那千光多少气呢！”
“还有那狐族的雪团，自称是妖王的表妹，放言说亲上加亲，妖王后之位非她狐族莫属。呸，也不看看自己德行，一身白毛连点颜色都没有，也敢觊觎妖王。”
“那狐族当真无耻，当年看陛下体弱便将陛下遗弃雪地之中，如今看陛下君临天下，便巴巴贴上来，真是不要脸！飞霜姐姐你给她那巴掌，还真是大快妖心！”
“王城最负盛名的马族重瑾，听了姐姐的名，吓得连房门都不敢出。这般胆小怕事，也敢称马族年轻一辈天才？看来马族真是后继无妖了。”
“呸，别什么歪瓜裂枣都拿来跟我们飞霜姐姐相提并论。我们飞霜姐姐可是水族第一美妖，身份尊贵，乃是鲛人公主，除了龙族那寥寥几位龙女殿下，没几个比得上姐姐。”
“是是是，是妹妹失言，飞霜姐姐莫要见怪。”
“妹妹我这几日数遍了城中的贵女们，鸟族、兽族、水族，就属飞霜姐姐身份最为尊贵、相貌最为出众、修为最为高深，此次选后，飞霜姐姐定能脱颖而出，艳压群芳，一举夺得陛下欢心。”
……
听着众贵女的恭维，飞霜公主高昂着头，一脸骄矜道：“那是自然。”
闲谈间，水族贵女们转过假山群，迎面便见鸟族的贵女们婀娜多姿缓步徐行，脚不沾地似的，步伐轻灵飘逸，各色衣袂翻飞，仿若一团团彩云飘临。
那些鸟族贵女们原先正笑意盈盈地商业互吹着，一见到水族贵女，尤其是为首的飞霜公主，吓得花容失色，连忙绕道而行。
“呵，胆小鬼。”飞霜公主嗤笑。
“这些鸟是见了姐姐的花容月貌，自惭形秽了呢。”身边的贵女们连连恭维。
*
转过假山，又绕过一处宫殿，眼前顿时豁然开朗。
有年轻的贵女“哇”的一声惊叹出来。
眼前是一片广阔的湖泊，湖面结了厚厚一层冰霜，冰层晶莹透明，能见冰面下深蓝一片，宁静而安谧。
清池两岸遍植古木花丛，正是大雪飘飞之际，古木堆雪，好似玉树，花丛凝霜，仿若雪丛。
无数冰雕灯笼，如琉璃般纯净通透，或是高挂玉树、或是静立花间、或是悬挂飞檐、或是漂浮云间，蓬蓬灯火透过冰雕，晕出重重彩光，照在清池冰面之上，折射出道道七彩光晕。清池一时流光溢彩，宛若琉璃幻境，令妖目眩神迷。
晶莹冰面之上，数百筵席铺陈，已有不少贵女入座，衣香鬓影，花团锦簇，真如天女下凡，叫天上的星辰都失了颜色。
“没有侍女引路？我们该坐何处？”一个水族贵女问道。
“笨，帖子上有写座次。”
“我是右侧三十二席，姐姐，你在哪？”
“我在三十三席，正好就在前后，宴会上我们可以好好说说话了。”
“我在右侧七十五，有谁跟我一起的？”
“我！我在七十八，到时候我可以跟前边的妖换换位置。”
“姐姐姐姐，你跟我换换位置吧，我想要你的九十七号，我族姐在旁边。”
“左侧五十六，有没有姐妹就在附近的？……没有？啊——我也太倒霉了吧！漫漫宴会，我要一个妖待着啊？”
……
一时之间，所有贵女都在相互问着座次，排得近的便眉开眼笑，排得远的便嘟嘴跺脚，直说要找妖换一换。
唯有飞霜公主一个妖站在旁边，脸色阴沉。
“飞霜姐姐，你的坐席在哪？”一个活泼的鱼妖好奇问道。
“还用说吗？自然是右侧首席，那可是离妖王最近、最好的位置。”另一个鱼妖理所当然说道。
“哦——近水楼台先得月——”
“这座次是按照身份地位排得，妖界之中，哪还有比飞霜姐姐更为尊贵的贵女。”
“闭嘴！”
飞霜公主沉声怒喝，一道冰寒之气扩散开去，霎时，压得周遭静默无声。
所有贵女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何事，飞霜公主为何如此生气。
有机灵的贵女，从飞霜公主的脸色和她紧紧掐着王宴帖的手看出了些许端倪，悄悄朝着筵席上看去，右首已经有一个大红宫装的贵女坐着了——
红色——撞衫。
右首——抢位。
那贵女当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地伸长了脖子，想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当面挑衅飞霜公主。
这贵女的异常举动吸引了身旁同伴的注意，于是便也朝着筵席的方向看去。
如传染般，越来越多的贵女伸长脖子看向了右侧第一位，想一睹那右首贵女的庐山真面目。
飞霜公主脸色更加阴沉，她乃是鲛人公主，龙族不出，水族便是鲛人独大。她又是鲛人王最小的女儿，父王母后哥哥姐姐宠她疼她，水族众妖敬她畏她，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走到哪里，她都是众妖恭维环绕的对象；走到哪里，她都是第一。
放眼妖界，无论天资修为、家世品貌，她都是最为拔尖的。除了她，还有谁配得上妖王？她早已经将自己视为准王后，如今最为尊贵的右侧首席——她的位置，却被一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妖窃取，是可忍孰不可忍！
当下，飞霜公主便抽出了腰间九穹白玉鞭，如蛟龙出世，九穹白玉鞭在空中飞舞，“啪”的一声劈出一声脆响，朝着首席贵女的脖颈卷去。
首席贵女似乎是掉了什么东西，俯身去捡，对准脖颈的九穹白玉鞭便高了一分，缠在了她高高的发髻。
飞霜公主手腕一抖，九穹白玉鞭收回，同时收回的，还有一团黑漆漆的东西。
Σ(っ°Д °;)っ！！！
所有贵女盯着飞霜公主手中的发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飞霜公主机械地抬头，筵席中——
一颗光头——
噌亮！
*
【002号宿主，她们都在看你。】系统说道。
【美妖总是受妖瞩目的。】重珂对着一旁偷眼瞧她的贵女微微颔首，那贵女偷看被抓包，登时便不好意思地躲到了一旁。重珂微微一笑，从前旁妖看她的目光中，总带着几分高高在上的怜悯。如现在这般，羡慕与憧憬的目光，大多时候是属于姐姐重瑾的。
被妖用这样的目光看着，感觉真不赖。
重珂伸手扶了扶鬓角，她今日盛装出席，发髻正中是赤金凤簪，两侧是六对镶珠嵌宝的纯金对簪，美则美矣，但委实有些重了。
真是甜蜜的负担啊。
“叮当”一声，一支金簪坠地，重珂弯腰去捡，忽觉劲风袭来，脑袋一轻，紧接着便是阵阵冰凉。
倒吸冷气之声此起彼伏。
重珂直起来身，看着周围一圈目瞪口呆的贵女们，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羡慕地看着她的贵女们，忽然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她，还有些妖掩着嘴巴议论纷纷，表情满是幸灾乐祸。
“你……你的头发……”
重珂心中一惊，连忙双手抱头，没有摸到浓密的云鬓，只有光溜溜的手感，像是在摸一颗巨大的鸡蛋。
“啊！！！！”
“头发！我的头发呢？”
“真丑！”有贵女低声嘲笑着。
“丑八怪！一根毛都没有！”
“秃子就乖乖躲在家中，干嘛出来吓妖！”
“嘻嘻，像鸡蛋。”
“你这么一说，我以后都不想吃鸡蛋了！”
“她有病吧？不知道会不会传染？”
……
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推入人群之中，重珂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全是贵女们的嘲讽和讥笑，那嫌恶和嘲笑的目光几乎要将她逼疯了！
完了！她们都看见了，她全完了！
“头发！头发呢？！”她尖叫着，跪在冰面上，钻到桌子下，掀开一个个锦缎坐垫，四下寻找着头发，表情癫狂而崩溃。
“快闪开，别被传染了！”
重珂所到之地，所有贵女纷纷退避，让出一个圈子，像是在躲避着什么可怕的传染源，又像是在围观出逃的稀罕动物。
“头发！我的头发！”重珂猛地看到走近的飞霜公主手中拿着的黑色团状物，立刻疯狂地扑过去抢过头发，连前后左右都不分辨，手忙脚乱地戴到了自己光溜溜的脑袋上。
重珂堆好了头发，掩着面想从贵女圈子中挤出去，在场所有妖都看到了她光头的样子，她哪还有脸面在这里待下去。
飞霜公主却是一道水缚咒下去，直接将重珂给绑在原地。方才她是太过震惊，这才让重珂将头发抢回去，如今她缓过神来，哪能让重珂就这样逃之夭夭。
重珂原先坐的可是首席之位，而自己在她之后。如果不将这座次的问题搞清楚，稀里糊涂便坐到了第二位，传出去，所有妖都会笑话她，还不如一个秃子尊贵！
飞霜公主皱着眉头问道：“这个疯妇是谁？”
所有贵女皆是摇头，纷纷说不认识这个疯妇。秃子这特征这么明显，如果她们见过，一定不会忘记。
而在此时，有一个马族的贵女越影犹豫着站了出来，迟疑道：“她……她好像是重珂……”
“重珂？哪个重珂？”
“不是……我不是重珂……你们认错妖了……”重珂逃跑无路，只能遮掩面目，否认自己的身份，期盼能将这桩丑事给瞒过去。
越影仔细看了看缩成一团、以广袖掩面的重珂，确定地说道：“没错，就是她，她是重珂，重明府家的庶女，重瑾的妹妹！”
越影是马妖，与重瑾也有那么点沾亲带故，逢年过节都会上重明府拜会重日地，与重瑾重珂两姐妹算是熟识。重珂刚出现的时候，她便觉得重珂很是眼熟。但是以往她所见的重珂，都是一身旧衣胆怯可怜的模样，与如今盛装华服、艳光四射的贵女判若两妖，这才没将她们联系到一起。方才重珂那惊惶失措、可怜兮兮的样子，倒是与从前一模一样。她这才将重珂给认出来。
“重瑾？马族的重瑾？她还有个妹妹？”
“不是嫡亲的。”越影将重明府的八卦简单说了一通，然后又说道：“但重珂她是花精，怎么会来参加我们妖界的王宴？”
“而且身体有缺，也能进来？”
“该不会是偷了她姐姐重瑾的帖子吧？如果是重瑾，坐首席也勉强说得过去。”
飞霜公主蛾眉一簇，其他妖对胆小鬼重瑾的赞誉，让这个高傲的公主很是不爽，心头的憋闷化作了怒火，全倾泻在眼前这重瑾妹妹身上，手中九穹白玉鞭“啪”的狠狠一甩，“说，帖子是不是你偷的！”
“不、不是，帖子是我自己的。”重珂连忙否认，她在闺中听过飞霜公主的名号，这可是个不讲理的蛮狠主儿，手下九穹白玉鞭不知道打了多少妖。
“你一个花精，连参加王宴的资格都没有，更别说坐在首席！”
“这帖子就放在桌子上，你们若不信，可以打开帖子看看，那上面的幻影做不得假。”眼见着飞霜公主目露凶光地举起了手中九穹白玉鞭，重珂再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成为王城笑柄，如今最要紧的，是如何从这个凶名在外的鲛人公主手中活下来！
一个水族少女闻言，刚想上前拿起帖子验证一番，忽觉身体一阵冰凉，回头就见飞霜公主正在瞪她，伸出去的脚连忙又缩了回去。
飞霜公主原来……不在乎真相。
“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品貌，妖王陛下怎么会给你这卑贱的秃子发帖子，定然是你偷盗了你姐姐的帖子。今日我就代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这无耻小贼！”
语毕，飞霜公主狠狠一鞭抽下。
重珂身上舞鸾歌凤衣忽然飞出两只凤凰交错翱翔，火红尾羽华光闪烁，将九穹白玉鞭给拦了下来。
飞霜公主怒气更盛，原先只是想打一鞭子出出气，如今是动了真怒。水灵之力涌出，空气一下子变得湿润起来，得了主人力量补充的九穹白玉鞭，瞬间化为一条十丈水龙咆哮着扑向空中双凤。
双凤虽强，但无奈主人太过窝囊，没有妖力补充、主人控制，只能凭着法衣自带的力量机械地抵御攻击。不一会儿，一只凤凰便被水龙咬断脖子，另一只被龙爪洞穿凤头，双双化为火焰消散。
水龙消灭双凤之后，狰狞扑向重珂。
说时迟，那时快，舞鸾歌凤衣察觉到主人的危险，激发最后的力量化为一层薄薄火色护罩。
“啪”的一声，水龙撞在护罩之上，水龙与护罩犹如两只公牛角力着，激出烟雾弥漫，不时还有滚烫的水珠飞溅，落在冰面上便是嗤嗤融化出一个个小洞。
眼见着护罩红光越发暗淡，重珂心急如焚，却束手无策。她有百般算计，在这样硬碰硬的实力对决之中，亦是无能为力。只得眼睁睁看着红光越发微弱，直至——
“啵——”
仿若泡沫碎裂，护罩彻底被水龙攻破。
同一时间，重珂身上舞鸾歌凤衣失去了所有的光泽，变得灰扑扑的，再不起眼。
原本水桶粗细的水龙，被护罩耗了大半力量，削弱如手臂粗细，但凶势不减，挟着赫赫威势扑向重珂。
重珂身上数道华光闪烁，喷涌交织成面面护盾护在身前。
飞霜公主冷笑一声：“你这小贼，偷的宝贝还真不少。”
说话间，水龙砰砰砰连连突破护盾，眨眼间便已经到了重珂面前。
重珂只觉胸口一痛，一口鲜血喷出。
“连水龙百分之一的余力都接不住，还说你不是偷的。”围观的一个水族贵女说道。
她们在旁看得清清楚楚，飞霜公主从头到尾只发出一道攻击。重珂有舞鸾歌凤衣及众多宝贝护体，却依旧不敌飞霜公主一道攻击。最后水龙已经被重重护罩耗费大半水灵之力，只余下百分之一的力量，重珂竟然连这百分之一的力量都接不住，真是弱得可笑。
这样的弱者，哪有资格参加选后王宴，哪有资格压所有贵女一头，坐在这最尊贵的右侧首席。
“飞霜公主饶命……求求您……放过我吧……”重珂捂着胸口，身子摇曳颤抖着，抬头楚楚可怜地哀求道。她那一双美目中，水汽萦绕，轻轻一眨便是两滴晶莹的泪珠滚滚落下，坠在下巴晶莹如清露。
飞霜公主眸中闪过一丝惊艳之色，但很快，这惊艳便变成了忌惮和厌恶，“你若一直坚持着，我倒还高看你几分。”
手中九穹白玉鞭再扬，这次，她对准的是重珂的一张脸！
隔着数丈的距离，重珂已经感觉到了九穹白玉鞭上裹挟的森森寒意，这一鞭子打下去，自己的一张脸怕是要烂成肉糜！
眼见着九穹白玉鞭袭来，重珂一双盈盈水目睁得大大的，死死盯着飞霜公主，系统给予的女主光环已经蓄势待发——她本打算将女主光环留到王宴上，用在妖王最信任的侍卫阿丑身上，但是现在已然穷途末路，底牌再多，命没了便什么都没了！
重珂睫毛颤动，就在她忍不住要释放出女主光环的时候，青影掠过，挡在了她的身前，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直接揪住了抽来的鞭尾。
飞霜公主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能空手抓住她的九穹白玉鞭，面前这个碧衣女子不简单。
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