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潮(1 / 2)
少年的手指细细的,指甲修得很圆润,指尖上泛着一点浅红。左手细嫩微凉的手心托在他手背底下,右手食指在他掌心划过,带起丝丝的痒意。
少年比他矮一些,低头时,许南山只能看到他头顶的发旋。
少年写完,没有等许南山的回应,一弯腰,抄起长椅上的素描本和铅笔,转身就跑了。
许南山还在原地怔怔出神,右手掌心的微痒不知怎么地,竟一路传到了他心底,让他心头也痒痒的,他情不自禁地握起手,握住了那个“le”。
“乐生?”许南山自语,真可爱,不过怎么觉得有点眼熟呢?他以前见过?不过既然是自己的狂热粉丝,见过也不稀奇。
然而,许南山把乐生这个名字反反复复在心底咀嚼了两遍,忽地一拍大脑,惊醒道:“我想起来了,这不是我妈说的那个天才么?”
许南山的妈妈是搞中医的,她是八十年代的大学生,毕业后又跟着国内中医界泰斗学习,如今已然是中医界的扛把子了。有自己独立的诊所,手底下带了好几个徒弟,前两年她接了个大单,前来看病的人是一个富婆。
不是那种靠男人的富婆,是全靠自己打拼的女人,有钱是有钱,就是多年过来把身体熬坏了,所以请许南山的母亲为她调理,出了高额的调养费。
这个富婆叫乐如意,跟丈夫离婚了,独自带着一个儿子,儿子就叫乐生。
传闻这个乐生是个少年天才,他妈常拿他数落自己,“你看看别人,十八岁大学毕业,二十三岁就拿到了牛津大学的博士学位。”
“而且别人多才多艺,又会跳舞,又会写诗,你看看你,除了写歌,还会干什么?”
这就是纯种的别人家的孩子,还让人生不起能超越的心思的那种。毕竟,许南山都二十八了,只有本科学历,他二十三的时候,才进乐坛,是个没什么名气的小歌手。
许南山把老妈口中的乐生跟眼前看到的乐生对比了一下,摇摇头,叹道:“都是乐生,怎么这个乐生就这么可爱,那个就那么讨人厌呢?”
想到这里,许南山愣了一下,他忽然发现妈妈口中的乐生跟许其姝口中的十四学长基本信息出奇的一致,都是十四岁上大学,十八岁本科毕业,模样好,有才华会写诗。
许南山想,这世界上天才都已经跟大白菜一样不值钱了吗?
不过有一点,妈妈口中的乐生什么都好,就是不会说话,是个哑巴,他妈常说天妒英才,才让疾病夺去了乐生的声音,为此扼腕叹息了好久,每每提到乐生都是一阵心疼。但是许其姝说起十四学长时,并没有提起他不会说话这一点。
许南山若有所思地想了想,不过,如果是这样,十四不肯接受打电话也就能理解了,不会说话的人,怎么打电话?
放完风,许南山回家时接到了王爱民的电话,王爱民告诉他,和十四约在了周日中午。许南山说知道了,正想挂电话,王爱民又嘱咐他:“明天录单曲《白鸽》的mv,你别忘了,明早小何去你家接你,然后我们一起去录制场地。”
“什么?”听到《白鸽》的mv,许南山愣了一下。
王爱民道:“你不会真忘了吧?早就约好的,连演员都给你找好了,人还是你挑的。”
“没有没有,王哥,明天我绝对早起早到。”许南山打着哈哈,说完后就挂了电话。经王爱民提醒,许南山这才想起来《白鸽》的事。《白鸽》是许南山写的第一首同性恋题材的歌曲,他挑来拍mv的恰好就是他未来的男朋友,温潮。
他现在还没出柜,但是经过这首歌,以及放出去的mv之后,娱乐圈里就开始流传他是gay的传闻。
其实许南山这几年也跟女星传过绯闻,不过都是公司的营销,跟他本人没关系,真正爆出实锤的却一个都没有。不怪吃瓜群众和营销号怀疑,他从前在录mv的时候,确实就已经对温潮心怀不轨了。
但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许南山要再能看上温潮就有鬼了。
想着那曾经被人甩到脸上的温潮和别人的亲密照,许南山就觉得自己头顶一片青青草原。他咬牙切齿地想:“明天该怎么刁难一下这不要脸的才好?”许南山在心里预演了一百八十种折腾温潮的想法,预演着预演着,就睡着了。
第二天,他当然没能早起。八点多,小何狂按门铃的声音,和一阵接着一阵电话铃声将许南山从梦里叫醒。许南山顶着一头毛燥的头发,胡子拉碴地爬起来,半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给小何拉开了门,眼神活像要把他吞下去。
“许、许哥,”小何被他看得发怵,心噗通噗通地跳,慌忙给自己搬靠山,“是王哥说,无论如何也要把你叫起来的,不然就要开了我!”
许南山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心说:“我现在就想开了你。”
小何说:“许哥,现在已经快九点了,你再不快点就来不及了!你还要化妆,还要换衣服,时间很紧,演员都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提到温潮,许南山的注意力立马就被转移了,不耐烦地抓了抓头发:“行了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