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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药太苦，一口汤都能让他的味蕾重新跳动起来。因为嗓子疼，肖霖几乎都在埋头吃饭，夏瑞卿独挑大梁，说的话比肖霖这几月听过的还多。

他慢悠悠道：“穿这么少扫院子，活该你感冒有发烧。仗着年轻瞎起什么哄？谁让你扫院子了？假如我今天不过来看你一眼，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熬过一天算一天了？”

“我……”

突然，肖霖剧烈地咳了起来，吓得夏瑞卿立马放下碗筷，拍着他的背，道：“吃饭还要说话，能不呛着吗？”

肖霖还想辩解点什么，却越咳越厉害。情急之下，他的嘴被强行捂住，呛出来的气流不得已重新回到鼻腔。夏瑞卿在他耳边提醒道：“尽量用鼻子呼吸，不要用嘴。”

肖霖咳得两眼泪光闪烁，但果真很快就恢复了呼吸，断断续续地说道：“我……我就想说，你也吃点吧，我一个人吃不完。”

夏瑞卿擦了擦手，说：“我不吃。你多吃点。”

外面昏暗不知，光影模糊了界线，窗户上陈年的剪贴画映在夏瑞卿的白色毛衣上，一朵一朵黑色的花悄无声息地开在肩头、脖颈和嘴角。

他又讲起着以往的趣事，风雨萧瑟的天气抻长了整个下午，也许是因为相声演员自带的语言技巧，情节环环相扣，给人一种在听评书的错觉。

肖霖听得入迷，忽然瞥到随着外套一起掉在地上的香囊。没想到夏瑞卿还留着这个破布袋子，他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撇开了目光。

夏瑞卿问道：“困了？”

“有、有点。”

实际上他根本不困，光是看着对面这人眨个眼、伸个腿，就别提多有意思了。但平时闹腾惯了，突然安静下来，脑子里就会蹦出千奇百怪的想法。

肖霖从不知道柏州的冬天可以这么冷。在他的记忆里，这个地方永远都是夏天，他可以把衣服撩到肚皮上，躺在池塘边的树荫下睡觉，还总能梦到河里的大鱼把他吃掉。醒来才发现，小渔船晃晃悠悠，爷爷在船头唱着歌。

他学说话早，唐诗宋词背完后，老头就开始教他背贯口。当然，他小时候只是觉得这些顺口溜好玩又好记，等到了现在才突然醒悟，说不定这冥冥之中真的有天命。

他家的老头也爱唱戏，咿咿呀呀的，他不爱学，还把收音机的天线给折了。再想听的时候，只有一张黑白照片无言对他笑着。

从此以后，再来柏州，就只剩冬天了。

“你哭什么？”夏瑞卿奇怪道。

说完，那人继续低头冲药。肖霖趁机迅速抹了下眼角，“我……喷嚏打不出来，憋的。”

夏瑞卿笑道：“我哪儿也不去，你继续睡你的。”

光源微暗下来，只剩下那双淡淡的眸子温和地看着他，说：“在你睡前，我跟你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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