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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费劲地扯着嗓门，硬生生把自己的调门上了一个档，浑然不知自己早就破音。严惊羽笑得衣服上的挂饰清脆作响，“你这背课文呢？我以为是什么角儿呢，这水平也好意思刨我的活？柏子，你说呢？”

柏宙低头打游戏没空理会，不过也表示附和，冷嘲了一声。

整个房间里只剩中央空调刺耳的呼声。肖霖抠着裤缝，指甲几乎都要陷入肉里，热风吹得他暴汗如雨，一瞬间，气愤、懊恼、羞愧，各种五味杂陈顶着上颚，突然失声。严惊羽又是个人来疯的性子，闹得整个休息室都充斥着他轻蔑又夸张的笑声，像无数把利箭追他而来。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

他没想到会如此，期盼夏瑞卿说点什么，可那人充耳不闻，正悠闲地翻着手边的杂志。玩笑过后，演员们也四散，该干嘛干嘛去了，突然少了一半的人，肖霖的心被“咯噔”一下提到嗓子眼。

夏瑞卿起身掸了掸大褂，袖内的绣纹一闪而过，“等着我赶你？”

他始终没正眼看过自己一次。肖霖狠狠地瞪着那对飘忽在肩头的燕子，现在才觉得夏瑞卿这双吊梢眼尖酸、刻薄、冷血无情，真的是印证了“戏子无义”这句话。

他大小虽学习不好，但是会“见风使舵”，喜欢他的人爱得要紧，讨厌他的人恨得痒痒，懵懂长了整十八年，还从没这么被忽视过。

这次离家出走也是“嘴欠”的成果。本觉得说相声不过是多背几个段子而已。但现在他抓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打小的童子功怎么会意外滑铁卢。

肖霖犹豫了很久，闷声问道：“……我为什么不可以？”

“我没有理由为你解答。”夏瑞卿缓缓说道，“那你说说，为什么要来这里？”

“为了、为了梦想！”

“少扯虚的。”

“……好吧，为了吃饭。”肖霖说，“我和爸妈吵了架，离家出走，现在食宿都还没着落。但是、我是真的喜欢这个东西！”

“喜欢的东西可不能拿来解决温饱。”

“为什么不行？”肖霖皱眉，“你不就可以？”

夏瑞卿哈哈一笑，“谁跟你说我喜欢这些东西了？”

“但、但是……”

“但是，即使不喜欢，我也成功了。”夏瑞卿的扇子一合，“那你呢？能做到吗？”

肖霖一愣，神色有些慌乱。夏瑞卿接着说：“想混饭吃，对面网吧看机子也能挣钱。不然你就回家，大不了只是一顿揍而已。”

“可、可我不想这样下去！我跑出来就是为了证明我可以做到最好！”

“那关我什么事？”

肖霖被他一张一合的扇子催得烦躁，怒气攻心，结结巴巴道：“我不想我不想、不想承认他们眼中无能的自己……或许、您或许可以给我一个梦想！”

“我给你，那你敢接吗？”

肖霖长大了嘴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夏瑞卿扣上茶盖，默默地看着他道：“如果不敢那就耽误我挣钱了。送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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