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闲话私定三年约（1 / 2）

徐嘉勉正在路上走着，倏地听着身后传来一串子脚步声, 他下意识的扭头瞧了眼, 却见是于姝一行人。

徐嘉勉只瞧了几眼, 便欲继续行去。有个丫鬟见状便快走了几步，到徐嘉勉的跟前来，冲着他一面行礼一面道：“申郎君, 劳您让个路。”她话间咬重一个“让”字，其余诸人听罢后皆是一阵笑。

更甚者竟是小声叫了句：“徐勉郎君, 劳您让个路。”

徐嘉勉这会儿面上的神情看去却是不气也不恼, 淡淡的，他道：“你们为何总叫我让路，为何不直接将我挤开来呢？”他顿了顿, 又往下添了一句，“是挤不开, 就只能言语叫我让路吗？”

他看了一圈, 目光最后落在轿子上头, 轿帘随风掀动着, 偶露出一双水红的鞋面来，他道：“母亲, 您为何总穿水红？这是偏色，不正。”

于姝道了一声：“停轿。”她缓步走出，盯着徐嘉勉瞧了许久, 而后道：“你的嘴很伶俐啊, 跟谁学的？薛氏吗？”

徐嘉勉抿着嘴不说话, 眼珠子却是胡乱得转了两下，于姝见状哼笑了一声，她道：“薛氏倒是好心肠，好大度。不是自个儿的种，也能那么用心的去教。”

徐嘉勉的脸色瞬时变了，他大声道：“你胡说些甚么！”

于姝长长的“哦”了一声，她道：“瞧我这记性，竟给忘了。薛氏她不是你……”

“于氏！”于姝话还不曾停，便听着一声中气十足的怒叱声，于姝扭头看去，便见戚善珠自拐角后疾步走出。

于姝稳了稳心，她道：“二嫂嫂，这么多年了，你怎的还没学着小声说话，回头又吵着婆母了，”她稍顿了下，又说，“甚么事儿，值得你这么大的火气？脾气可小些罢。我教训我的庶子，是有甚么叫你不高兴的吗？可不是你们二房的事情。”

戚善珠点了点首，她怒极反露出一丝笑来，她道：“你既提醒我，我也先提醒你一句。勉郎是嫡子，胡乱叫庶子是乱规矩，婆母晓得这个，才是真不开心。再者，”她稍顿了下，“你三房的事情，我自然懒得插手，可你睁开眼瞧好了日子，掂量清楚，若非得在今日于我院子门口，给我找不痛快……”戚善珠冷笑一声，“别与我说甚么高兴不高兴的，纵是受一回家法，我也要与你来一次全武行！”

于姝脸色瞬时变青，她讪笑了几声，道：“嫂嫂何苦动这大怒，”她紧了紧怀中抱着的安在，“安在闹困意了，回头我叫人把生辰礼送去给宝娘，就不叫安在去吹风了。”

戚善珠冷冷地瞧着她，话里没有一丝暖意，她道：“不敢收，也不送了。”

言罢戚善珠便瞧向徐嘉勉，调子也不曾缓和下多少，比起前言却还是稍显软了些，她道：“走罢，你阿姊等你许久了。”

徐嘉勉应声，跟着她去了。

于姝在后头瞧着，有意说几句，话还未出口，便又忆起“全武行”三字来，这便犹豫了会儿，心头藏着的气即短了几分，再要道时，戚善珠等人却已行出好些路。

戚善珠领着徐嘉勉走了好些路，将要到宝娘那儿去时，她倏地停了步子。

徐嘉勉正跟在她身后，见状猛地一停，脚下不稳，顿时向前倾去，戚善珠眼疾手快得将他扶住，她见状轻叹了一声：“走路也稳当些。”

徐嘉勉“嗯”了一声，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戚善珠见状无奈得摇了摇头，她向徐嘉勉身后瞧去，却是目光一冷，她道：“你这些个奴仆也该换换了，没一个是中用的。”

她说这话时，不曾有丁点小声的意思，直叫那些下人全都听的一清二楚变了脸色。

徐嘉勉扭头看去，而后又对着戚善珠极认真的点了一下头，他重重得应了声：“嗯！”

戚善珠拍了拍他的背，道：“去寻你阿姊玩罢。”

徐嘉勉应了一声“诶”，即朝里去。

戚善珠使了个眼色给谨言，后者会意即道：“奴婢去帮月桂一块儿忙活。”她话虽是如此说的，人却是抢了几步走在徐嘉勉的下人前头，跟在徐嘉勉边上一块儿去了。

……

“这橘子是江南那儿的一处小地方来的，那儿被叫做橘乡，便是因那儿的橘是一绝。”宝娘细声细气得与着柳家娘子道着。

柳云夏正捡了一枚橘子慢慢剥着，她闻言即露出一笑，道：“我晓得，我祖籍便是那处，我更小些的时候住在老家，每到了时候，家中便会多出好几筐得橘子，吃也吃不完，”她说着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了宝娘手心里头，“瞧，是不是与你们剥得不是一般样子？”

宝娘低头瞧着掌心里的橘子，橘子自中间被掰开，果肉未碎，随着橘皮一块儿展开作四大瓣，如盛开得一朵花，宝娘又扭头瞧了眼其余人身前扔着的橘皮，无不是碎的，仅自个儿手上的还是完整得一块。

宝娘瞧着笑了起来，她道：“当真是，你剥得可真好看。”

柳云夏闻言即眯眼笑了起来，她道：“这个给你吃罢，我再剥一个。”

宝娘轻声得谢过她来，正要吃着，倏地觉着有些异样，即扭头看去——晴娘正支手撑头，盯着她瞧。

宝娘也回看过去，晴娘却是一动不动得瞧着她，二人如此对视了片刻，宝娘先败下阵来，她一面红着脸扭过头去，一面起身走去了晴娘边上坐着。

她道：“阿姊，瞧我做甚么？”

宝娘探手，摸了摸发上的蝴蝶簪子，问道：“是我戴歪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