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龌龊竟落冰池中(1 / 2)
戚善珠说罢, 即笑了一声, 道:“也就随口说几句, 真论起来, 怎可能将人拐了还留在京里呢?且待明日要人去与那牙婆打听下罢。”
宝娘停了停剥白果壳的手,她稍迟疑了下,问道:“那要真是江家娘子呢?”
戚善珠看她一眼, 道:“自然是给送回江家去。”
“可我们和江家,”宝娘的手轻搓着白果仁,“不大好呀。”
“那是官场上的事情,”戚善珠一面说着一面将宝娘手中的白果仁挖了过来, “一个小姑娘自幼离亲,临了还要受为人奴婢的苦, ”她抬手揉了揉宝娘的发顶, “两家关系不好, 那咱们顶多不和他们来往,可若为着这一点私欲去坑害人,就是很不应当的事情了。”
宝娘若有所思的点了点首, 少顷,她蓦地抬头看向戚善珠, 道:“阿娘, 你方才吃的, 是我剥的。”
戚善珠点了点首, 道:“嗯, 那你在剥一个给阿娘吃, ”她说着轻轻张了口,“啊。”
……
“娘子该起了。”
宝娘正睡得舒服,耳边陡然传来这么一声,她呜咽了下,将被扯得更上些,直将脸蒙在了里头。
那人却不肯饶她,直接将被往下一拉,并道:“娘子快些起来,一会儿要赶不上了。”
宝娘这方不情愿的掀开半只眼,她迷迷瞪瞪得瞧了下,眼皮又一点一点的垂回去,身子一松便往后仰要再躺下。
她背正要触着床时,陡然又坐了起来,“甜枣?”宝娘极力睁大眼,她将床帘拨开少许,目光落在另一人身上,“月桂?”
宝娘拿手使劲得搓了搓脸,问道:“今早怎么是你俩来伺候我?”
甜枣笑了声,边招手叫小丫鬟把端盆上前替人擦面,边道:“夫人将月桂姐姐与我拨给您用了。”
宝娘一时还没清醒过来,只“嗯唔”得应着,待那丫鬟将她脸擦过一遍,叫她因陡然生出的凉意而回过神来时,她又轻皱了下眉头,很小声得问道:“那,那你二人的月钱,不会也是自我这儿拿罢?”
甜枣笑道:“您这是舍不得那二两银子?”
宝娘趿鞋起身,道:“才不是你这样讲的,我月钱都叫吕嬷嬷给收着了,自己也没多少能用。”
甜枣又笑一声,道:“所以您就舍不得给我们了。”
宝娘轻哼了一声,道:“我不跟你说话了。”
月桂隐约听见这边动静,她将饭菜布好,便道:“时候不早了,勉郎君早在外头等您,快些用膳罢,”她见宝娘过来坐稳,又说,“我与甜枣的月钱还是自夫人那儿拨。”
宝娘一听,晓得方才与甜枣的话都落在她耳中,脸无端一红,她轻声道:“从我这儿拨,也无妨啦。”
……
上马车时,又起了一番波折,徐嘉勉非要跟人骑马,不肯坐车厢里头,宝娘忙给他拽住,训道:“我好容易才说动阿婆,肯我们两个去接阿兄,不用长辈跟着,你这样子乱闹,被阿婆晓得了,就没得去了!”
徐嘉勉这才勉勉强强得往车厢里头钻,宝娘见状长舒了一口气,轻抚了下胸口,方跟着一块儿进去。
甜枣在边上瞧着宝娘一副小大人的模样,禁不住笑了一声,月桂仍是那副样子,只轻轻弯了下嘴角。
……
徐嘉暾去岁在经过父母同肯后,外出游历,同行得一行人里还有着岑家兄弟及戚家秦家的几个郎君,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得走,浩浩荡荡得回,引得宝娘在他们出发前忍不住问了句:“阿兄,你们不会出去砸人场子罢?”
徐嘉暾身子一翻,即从马上下来,他揉了下堂妹的头顶,笑道:“咱们宝娘长高了。”
徐嘉勉听了不停得蹿着,道:“阿兄,我也有长高!”众人闻言顿时大笑出声。
岑诚往四处看了看,向宝娘问道:“宝娘,阿溪她们怎的都不曾来?”
宝娘回道:“阿姊们都在你家呢,说是要给你们洗尘。”
众人闻言顿时生急,一个个的都重上了马,叫着要快些回。
路上岑诚对着宝娘笑道:“你阿兄可心急了,我们本说路上走慢些,还能再逛个几日,赶在小年前回来就成,你阿兄可不肯,非催着我们快点走,说是不能错过你生辰,这一路上赶的,今儿才腊月初十。”
宝娘倚在车壁上,掀着车帘与他们讲话,闻言顿时掩嘴笑了起来,她眼珠子转了几圈,还是没能忍住,昂着小下巴,道:“我阿兄最疼我。”
徐嘉暾原有些不满岑诚将事情说出,此时闻言却是跟着一笑,再度抬手揉了下宝娘发顶,道:“还是个小姑娘。”
岑豫落在人群末端,他听着众人笑,听着宝娘的话声,也望了过去,目光自徐嘉暾的手慢慢落在宝娘身上。
岑诚拖着马缰绳,有意慢下几步到岑豫边上与他一块儿走,他看了眼岑豫的脖颈,问道:“红绳子,你不与宝娘说话?”
岑豫看他一眼,有些羞恼,道:“瞎叫甚么!”
岑诚笑了声,道:“你急甚么?我又没与你说话,我与你项坠上的那根红绳子说。”
……
虽只是小辈玩闹,却仍分了两处,一边供郎君,一边供娘子。男女之间隔了一个长塘,另还置了两道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