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1 / 2）
话说完, 佟佳宁没有半分停留, 直接提包就出了餐厅，连她点的果汁都没等服务员端上桌喝一口。
赵森坐在座位上, 一脸呆滞望着她的背影，言语不能, 脑海反反复复都是她那句——我是一个非常非常非常肤浅的人，就是喜欢看脸, 喜欢长得好看的男人，否则我心是不会跳的，平静得就像死人的心电图。
良久, 赵森拿过桌上立着的塑料架子。这架子是拿来放餐厅热销的头牌菜单的，架面反光, 能映出面前物品和人形的大体轮廓。
赵森对着自身的轮廓和面相看了好一会后，放下架子，认真思考犹豫着自己是不是应该订个去韩国的机票什么的……
中午，阳光热烈。
佟佳宁一出大门, 身上残留的餐厅空调冷气就被迎面而来的热浪浇灭得干干净净。尽管天气炎热，但因为周末, 路上的行人还是熙熙攘攘的不少。佟佳宁眯了下眼，果断打车回家。
父母早亡, 一个人讨生活, 见得东西也不少了, 佟佳宁自认算得上是个看得开, 脾气好的人。生气伤神伤身, 打架打输住院，打赢坐牢，而且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所以除非像孟华一家这样的极品，否则佟佳宁一般不跟人置气动手，大家和气生财嘛！
可现在……你不要脸做初一在先，那可就别怪我以牙还牙做十五在后了！
回到家，佟佳宁给自己煮了个番茄鸡蛋面吃，吃完又收拾好所有餐具后，手机响了。
佟佳宁拿出一看，号码陌生，归属地却是家乡那边的。
佟佳宁想了想，接通：“喂？”
一道含笑，带着些许刻意亲近的中年女声传了过来：“喂，佳宁啊，是我，李婶啊！”
佟佳宁预料中的笑了笑，面上不动声色应道：“哦，李婶。”
两人客套的寒暄几句后，李婶重新笑道：“佳宁啊，你去和赵森见过面了吧？感觉怎么样啊？”
她肯定已经和赵森通过电话，了解过两人见面的情况了，不然也不会现在打电话给她。如今还和她兜圈子装作不知道，无非是想着她先开口说出缘由，然后才好顺着她给出的理由一一进行劝说。
佟佳宁敲了敲沙发扶手，淡道：“嗯，见过了，感觉嘛……我已经和赵先生说过了，他知道的。”
李婶一噎，也装不下去了，实话实话道：“佳宁啊，其实我刚才也和赵森聊了一下，他说他对你是很喜欢的，没什么要求和意见，主要是你觉得他不好看是吧？”
佟佳宁托腮：“不是不好看，是很不好看吧？”
李婶：“……”
李婶像被人按了暂停键般僵住，深吸口气才缓过来，痛心疾首道：“佳宁啊，你都吃过一回亏了，怎么还不长记性啊？那男的长得好看有什么用？都是花心的和骗子啊！你想想你之前那个，好看啊，帅啊，可到头来呢？却是个结了婚生了孩子的骗子！你被她害得多惨啊，又去酒店又被人捉奸在床的……”
一顿，她又换了副口气，语重心长徐徐善诱道：“佳宁，李婶是过来人了，吃过的盐都比得上你吃过的米了，不会骗你的。女人找男朋友和老公，不是要看他有多好看，最重要的是他对你好不好，有没有钱。那好看也不能当饭吃，对吧？赵森的为人我是清楚的，条件那也是绝对的好，这我是绝对可以给你打包票的，不然我也不敢给你介绍啊，是不是？”
说罢又笑了笑，语含深意：“佳宁啊，你和你之前那位的事是人尽皆知了，传言多多少少……总是有些不太好听的。赵森他都不介意，还表示一定会对你好的，你和他在一起真的不亏。咱们两家住得近，李婶也算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这都是为了你好，不然也不会费心思特意给你们牵线做媒了。”
言外之意，是要谢谢她，不要不识好歹了。
佟佳宁笑得春风和煦：“好的，我知道了，谢谢李婶。”
这是听劝了啊！
李婶顿时喜笑颜开：“没事，你能想通了就好。”
佟佳宁笑容不减：“对了，李婶，你身边有笔和纸吗？我这边有个电话号码，麻烦你记一下。”
李婶一愣，下意识看了下四周：“笔和纸啊……好像没有，你等等，我去找一下……好了，你说。”
佟佳宁将号码一一告诉了她。
李婶记好以后，才边看边后知后觉道：“佳宁，这是个座机号吧？你要我记来干什么？”
“这是省内一家三甲医院的电话。”佟佳宁善意的笑道，“李婶，我觉得你的眼光和精神出问题了。我已经帮你查过，这家医院的眼科和精神科都是很好很出名的，非常适合你现在去检查治疗。你最好还是赶紧抽时间去一趟。我能帮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不用谢，不再见。”
李婶：“……”
不等李婶开口，佟佳宁一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还干净利落将她拖入了黑名单。
做完这一切后，佟佳宁又立即打了个电话给佟爸佟妈，将李婶把一个离过婚，有孩子，还长得丑，快四十岁的男人介绍给她这事告诉了两人。
两老闻言瞬间也是气炸了，佟爸怒骂道：“难怪之前问她对方年龄时她死活不肯透露，只说条件多好多好，一定配得上你，我呸！配她的屁！”
佟妈更是气得当下就想撂电话去找李婶算账了：“我去问问她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有她这么给人牵线做媒的吗？！她把我女儿当成什么人了？！”
佟佳宁松了口气。
她再没经验再不懂，也知道相亲是讲究条件相当的。佟佳宁和赵森，两人的条件差别都比得上珠穆朗玛峰的高低了，可李婶却还是把这样一个对象介绍给佟佳宁，这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吗？
绝对不是！
聊过以后，她也明白赵森和李婶的心理了。无非就是觉得佟佳宁和孟华有过一段，还去了酒店，即使后来证明了佟佳宁是受害者，那在他们的眼里，佟佳宁也已经是个不自重不自爱的女孩子了，想再找个好婆家是不可能的了，赵森配她绰绰有余。
有这样迂腐思想的绝对不止李婶和赵森两个。现实中，还不少父母都是这样看待自家女儿的，又或者为了维护介绍人所谓的面子和交情，大多都是和稀泥的含混过去，根本不好意思和对方撕破脸。
所幸，佟爸佟妈是开明的，一点不迂腐。
佟佳宁微笑道：“爸，妈，你们不用这么激动生气，我已经说过李婶了，怕她来找你们，所以也跟你们说声，好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而已。”
“她来找我们更好！”佟妈气道，“这样的事都干得出来，简直疯了，看我不骂死她！”
佟爸也是气怒难消，附和道：“对，阿宁，想说就说，想骂就骂，你不用给面子她，也不用顾忌我和你妈。”
佟佳宁点头：“嗯，我也觉得李婶眼神和脑子有点不正常了，所以我帮她找了家医院，让她去医院看看眼科和精神科。”
佟妈：“……”
佟爸：“……她有没有说什么？”
佟佳宁摇头：“没有，我一说完就挂了电话，顺便还把她电话号码拉黑了。”
佟爸&佟妈：“……”
正沉默着，敲门声响了。佟妈回过神，说：“有人来了，我去开门，你俩先说。”
没等佟佳宁和佟爸开口，佟妈就已经打开了门，随即有些讶异喊道：“李婶？！”
电话还没挂，佟佳宁自然也听到了佟妈的喊声，眉眼微动，她果然来找佟爸佟妈了。
“佟妈，你家女儿实在太不像话了！”佟佳宁听见李婶怒气冲冲的告状控诉，“我好心给她介绍对象，她不感激就算了，居然还说我眼睛和脑子有问题，要我去医院看医生……”
“阿宁说得没错，你就是眼睛和脑子有问题了！”佟妈叉腰大声骂道，“你给她介绍的那是对象吗？快四十岁了，又矮又丑，还离过婚有孩子，都差不多能当阿宁她爸了，还好心要我们感激？我呸！你这分明就是在恶心和看不起我们一家人！”
“佟妈，你怎么说话的？！赵森是不好看，可人家条件好啊，有房有车，年薪几十万，怎么就衬不起你家女儿了？！你还真以为你家女儿现在有多矜贵吗？给人当小三，和人到酒店上床都人尽皆知了，不也一样是破鞋一个！赵森还喜欢她、不嫌弃她就不错了，你们还在这里挑三拣四！”
“啪”一声轻响。
佟佳宁刚想开口，就听到佟爸的声音响起：“李婶，看来你是真的觉得这赵森很不错啊？”
看来声响是佟爸把手机扔到一边，起身去和李婶说话发出的。
佟佳宁便不出声了，凝神细听。
“那是当然！”李婶说，“不是我夸张，你们佳宁要是嫁给他，那就是去当少奶奶的，翘起双脚不用做都有得吃，多少人都羡慕不来的，你们还不识好人心！”
佟爸点点头：“好，既然你这么喜欢他，那你就自己留着慢慢用吧，我们家没这个福，消受不起。以后见了老李和街坊邻居，我们也会帮你的忙，告诉他们你有多喜欢这个赵森，顺便让老李最好不要妨碍着你的喜欢的。”
佟妈也紧跟着道：“嗯，我老公说得没错。好了，你回去吧，我们两家人的关系以后也就这样了，不要再过来了，我们不会再给你开门了的。”
李婶突然惊叫：“……你们干什么？放手！”
佟妈笑道：“没什么，就送送你而已，放心。”
紧接着，佟佳宁听到“砰”的一声大力甩门声。
佟佳宁估计李婶这是被佟爸佟妈联手给“送”出门外了。脑补了下两老架着她出门的画面，佟佳宁笑得不行。
-
周一上班，佟佳宁哼着歌进办公室。
从受伤到现在，同事们已经十来天没见她了，见状纷纷围上前关心她的伤势，佟佳宁一一应过后，有同事打趣笑问：“你这休养了十天是不是发生什么好事了，回来上班心情还这么好？”
哪有什么好事？去相个亲还被人坑了。
不过她心情好的确是真的。昨天佟爸佟妈不留情面的轰走李婶后，她当下虽然高兴，但过后也还是有些担心的。她离家远没关系，就怕佟爸佟妈这样和李婶撕破脸了，以后两人在家里会难做人。
没想到两老却大气和她说：“我们早就嫌她碎嘴烦了，这样的人留着过年也是添堵的，撕破脸就撕破脸了，反正也不靠她吃饭。你别担心，也不用理她之前说的话，当她屁放了。”
这样开明的父母怎么能不让人喜欢高兴呢？
当然，这些是不好告诉同事的。
佟佳宁坐在办公椅上，一边手肘支在桌面上撑着脑袋，侧头朝一帮八卦的同事扬眉笑道：“这不是太久没见想你们了，所以现在见到心情好了啊！”
闻言，所有同事白眼一翻，嘘声一片：“切～”
“你说谎也走点心啊！这话假得我三岁的侄子都不信！”
“就是！小学生都知道现在不流行同事爱了，同事争斗还受欢迎点。”
一片吐槽声中，一位女同事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朝众人八卦道：“说到好事，我倒听上面的人说了，咱们陆总貌似要结婚了。”
佟佳宁笑容一僵。陆泽寒要结婚了？！
其他同事倒吸冷气，纷纷追问道：“不会吧？！怎么可能？！你听谁说的？！”
“是真的！”女同事继续压低声音道，“今天早上进公司时，我跟在李特助后面，无意中听到他跟别人讲电话，说的就是陆总结婚的事，还说什么他会安排好，下午就对外公布的。”
“哇！那看来是真的了！”
“我去！之前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啊，怎么会这么突然？！”
“新娘子是哪家千金？背景如何？”
“那肯定是和陆总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啊！嘿嘿，结婚这么大的喜事，你们说陆总会不会一个高兴，就给我们派个大红包，或者年终奖翻个倍什么的……”
“白日梦呢你！能分几个喜糖给你吃就不错了，还年终奖翻倍……”
众人热烈八卦吐槽，一片欢声笑语，佟佳宁嘴边也噙着笑，但却是知道陆泽寒要结婚后就一直安静听着，没说过一句话。
部门主管到后，众人一哄而散，纷纷回到自己座位开始埋头工作。
主管也对受伤休养归来的佟佳宁慰问了几句，然后才抬脚进了自己办公室。佟佳宁打开电脑，接收同事发来的工作资料，可看着看着，她脑海却不期然想起同事刚刚说的话题。
陆泽寒要结婚了。
佟佳宁摸了摸双唇，觉得自己心情有些复杂，隐隐……还有些生气。
她想起陆泽寒在医院无端强吻她的那一幕。
陆泽寒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她除了被强吻的生气以外，更多的其实是震惊和莫名其妙。尤其是事后，陆泽寒居然还说什么她喜欢他……简直震惊和莫名其妙×N。
疲于生活，她没谈过恋爱，连暗恋别人都没有，感情史白得就像张纸。陆泽寒这个实打实是她的初吻了。对于初吻初次这些，她虽然不像古人思想那么封建，也没什么太执着和浪漫的设想，但不管男女，多多少少还是会有几分在意的吧？
她也不例外。
陆泽寒当时因为有事先离开，让她回病房等着，回来再和她说，她当时也一堆的疑问想要问他，所以一直在病房耐心的等他回来。
可他人没回来不说，还一声不吭的出国了。
现在，竟然还要结婚了！
虽然她对陆泽寒没有感情，当时最想知道的疑问秦彦也已经告诉她了，其它的经过这段时间冲淡，也并没有当初那么在意，迫切想要和陆泽寒一五一十讲清楚，可佟佳宁还是越想越觉得不爽。
陆泽寒这是玩她呢！
下午三点，公关部门果然对外发布了陆泽寒的婚事。他对象果然也和早上某位同事说得一样，是和陆家一样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该千金不但有钱有颜，还毕业于国外名校，能力出众，在自家公司担任高管，曾上过福布斯富二代资产排行榜，引起网友热烈讨论的富二代美女。
唯一出乎意料的是，两人还不是结婚，只是订婚而已。但在外人看来，这跟结婚也没什么区别的了。
两人俊男美女，又都是豪门，所以订婚联姻的消息一出后，不止部门同事又掀起了新一轮的议论热潮，连网友也是八卦之魂熊熊燃烧，从两人的外貌、学历、身家、背景，一直操心到双方结婚以后，资产后面会多加几个零……
对于这一切，佟佳宁只是看着手机推送过来的新闻头条，冷笑一声——
呵，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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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底，距离陆泽寒订婚的消息差不多过去半个月了，这桩从一发布就被人八卦热议的婚事也早就淡了下来。
现在，全国人民都在热议和期盼的是即将到来的十一国庆黄金周。
佟佳宁穿过来也有一个多月了，佟爸佟妈早就催她回家聚聚。佟佳宁理解两老的心情，也是想回去的，只是之前双休日的假期时间太少，来回一趟不值得，所以才拖着一直没回去而已。
国庆假期有七天，这是无论如何都要回去的了。因此佟佳宁老早就订了车票，佟爸佟妈在电话里确认她会回来以后，也是喜不自胜，不断叮嘱她路上小心，家里什么都有，不用带东西那么麻烦，又问她想吃什么，回来就给她做等等。
最后一个工作日的这天，佟佳宁订的就是晚上回去的车票。不想跑来跑去的折腾，于是她早上索性带着收拾好的行李去上班，只等傍晚下班就提着行李直奔车站就好了，不必再回家一趟。
部门里像她这么做的还有好几个，彼此一进门，都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显然，大伙人都还是坐在办公室上班，但心早已飞到十一假期要去的地方了。
中午吃过午饭以后，大家已经开始在群里斗表情包，吐槽时间过得比平常漫长了，想要即刻放假的心蠢蠢欲动，压抑不住。一番吐槽以后，又互相加油鼓励，说还有四、五个小时，假期就在前方，务必坚持……
坚持三分钟后，又纷纷开始无精打采，丧了。
边在茶水间喝水，边拿着手机围观了全程的佟佳宁笑得不行，正想打字，加入焦心等待假期的丧丧大军时，手机屏幕却突然转变，来电铃声随即响起。
是弟弟佟佳瑞。
佟佳宁笑着接通：“喂，阿瑞？”
佟佳瑞学校为了照顾地区偏远的学生，假期前一天都是只上半天课，下午就不上，可以放假离校了的。
看时间，这弟弟应该已经是正式开启十一国庆假期了。
想到这，佟佳宁又笑道：“你已经放假了吧？坐车回家没？我是晚上六点半的车，可能要到凌晨一、两点才能到家了。”
“姐……”佟佳瑞一开口就是哭腔。
佟佳宁一惊，脸色瞬间变了：“阿瑞，怎么了？”
“姐……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佟佳瑞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声音也是断断续续，翻来覆去的那几句，“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很痛苦、很难受……怎么办……”
佟佳宁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