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意志铸道路（1 / 2）
不得不说, 相较于以往, 随着赫尔墨斯一下子端正态度，他的整个人看上去都富有威严。
可是紧随其后, 赫尔墨斯也立即端正了自己的语气。
他这种反应同时也让达拿都斯意识到了事情不妙, 以至于好不容易才体现出自身威严的死神小哥哥没有犹豫，直接快步上前拉住了赫尔墨斯的手。
“等一下我不是那个意思……”
拉着赫尔墨斯的手，以此来防止他离开，在这么做的同时, 达拿都斯又急忙开始撇清自身的关系，“毕竟他们说的有鼻子有眼……”
正是因为流言传得太像真的了, 再加上又是来自于大伯和哥哥的提醒, 达拿都斯才会如此着急。
“所以你就信了，不是吗？”
转过头瞥了他一眼, 赫尔墨斯的语气有些低沉, “哎，我该说什么才好呢？”
达拿都斯有时候显得非常傻，这从他因为一句话便找到奥林波斯上就可见一斑。
可是偏偏面对他这种关心，即便是感觉被质疑了，赫尔墨斯心里到底还是有一些复杂的想法。
要说生气吗？
那肯定是有的。
但要说非常气愤至极，以至于不想见到对方, 那倒也没有那么离谱。
“所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
看着赫尔墨斯, 如今的达拿都斯眼神中有着一丝探究。
他一直知道赫尔墨斯身上还有着秘密, 那是一个非常重大的秘密。
若非如此, 仅仅作为一位四代神明的赫尔墨斯, 是断然不可能得到尼克斯如此关注的。
甚至于就连深渊之神，他们那位向来不喜欢在外人面前现身的大伯父都为此作出了提醒。
那也就意味着赫尔墨斯身上这个秘密非常庞大，甚至于其中所涉及的方方面面已经让原始神都不能为之沉默。
“别用那种目光看我，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回答。”
被对方用这种目光注视着，赫尔墨斯倒显得异常平静。
他知道达拿都斯虽然对这件事情感到不解，但到底还是没有怀疑自己，或者说对方依旧相信着他。
只是因为担忧才会询问，因为不安才会激动。
是好事情，赫尔墨斯也没有责怪对方的理由。
“为什么在选择那么做之前，不和我商量一下？”
犹豫了一下，达拿都斯到底还是直接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因为时间不够。”
没有丝毫犹豫，赫尔墨斯一秒回答，然后又补充道：“当时你身处于幽冥之中，更何况就算找了你也未必会支持我。”
把话说的如此直接，一方面是在肯定自己已经提前得出了这种结论。
而与此同时，仿佛是没有看见达拿都斯脸上的不悦，赫尔墨斯又道：“除了担心我之外，你恐怕也非常不理解我的做法吧。”
虽然说是询问的方式，但是赫尔墨斯说到最后，语气却变成了笃定。
他这个做法实在是有些太过狂野了。
就连原始神只为尼克斯，命运的掌管者，对方都没有如此狂暴的时候。
可是他自己呢？
一脚就把棋盘给踹翻了，那在希腊神话之中，似乎还真的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你要知道，人族身上有着非常强大的世界眷顾，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这个种族在未来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将会给整个天地带来非常巨大的变革，这就是原因。”
抱着手臂，赫尔墨斯给他解释了一下。
法则并非是那种慈悲为怀的性子，对方没有人类的感情，也和神明有着截然的不同的处事方法。
从根源上来看，法则一直都是世界意志的衍生。
所以，法则思考的角度是站在世界层面的。
但凡是对于是件有利的事情，法则总会不遗余力地去推动。
比如当初赫尔墨斯降临到希腊神话，虽然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定数使然。
但是作为世界意志，法则同样肩负着保护世界的重任。
在那个时候，法则原本是有机会拒绝赫尔墨斯进入，并且将其剔除出这个世界的。
可是看着赫尔墨斯身上所背负的东方文明传承印记，那庞大而又古老的光辉直接让法则震动了。
如果留下这个孩子，让对方在自己的世界成长，那么原本属于其的文化印记也会随之一并涌入这个世界。
这股传承之力如果能够加入到这个世界的运行演化之中，那必然会使这方天地的发展得到进一步的推动，那也代表着这个世界的底蕴会随之增强……
正是因为看到了这种结果，法则才对赫尔墨斯的到来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与此同时，作为命运的主宰者，黑夜女神尼克斯也同样意识到了赫尔墨斯出身非同寻常。
只不过随着对方频频与赫尔墨斯接触，法则的意志开始产生了动摇。
法则注重平衡，不可能让尼克斯一家独大，而赫尔墨斯虽然被对方看中，但是其出身就代表了赫尔墨斯在这个天地无法登上至高之位。
“既然你早已经看到了这个结果，又为什么选择对人类痛下杀手？”
达拿都斯听完赫尔墨斯的话，语气之中更是多了一层不解。
按赫尔墨斯所说，人族对世界发展尤为重要。
那么突然动手灭杀大部分人族，不仅会让生灵铭记起仇恨，同时也会使得法则对其心存厌恶……
被法则厌弃的存在，就算是神明，在这个世界的神祇道路又能走多久呢？
“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法则能够对我有好脸。”
摇了摇头，赫尔墨斯看着她那肚子的目光多了一丝包容，还有一思连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无可奈何。
出现了，到底还是出现了。
因为所处的世界不同、传承文化不同，这也就导致在一些观念上，他们迟早会发生分歧。
以往因为达拿都斯表现的足够包容，赫尔墨斯也张弛有度，因此，这方面的问题还不算多。
可伴随着关键性的问题出现，会有矛盾是必然的结果。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这是以前那东方的古老人族所说过的一句话，在赫尔墨斯看来，虽然有些主观，却也不乏道理。
法则因为没有感情，所以万事万物都能够从世界为先的角度出发。
但是天地万灵则不同，他们本身有着感情，这也就代表着这些生灵行事作风会源于感情而导致感性行为的发生，以此而多了很多不可预计的变数。
法则不能够像要求自己一样却要求每一个众神，因此在某些方面有所保留，这么做也是为了能够提前做出相应的对策。
关于与法则合作的成功例子也不是没有，至少在赫尔墨斯的记忆之中，孕育了他们的古老洪荒，就出现过那么一位牛人。
一气化鸿钧——鸿钧是唯一一个与天道合一并且成功掌控了一部分天道权柄的存在。
然而在这个世界，赫尔墨斯并不想效仿自己的这位前辈。
而且撇开他的想法不提，法则未必会愿意让一个从另外世界过来的神明与自己合为一体。
“而至于要说为什么要去‘痛下杀手’，那是因为就算除了我，也会有别的人去，就算没有人愿意，法则也会让一个人出来作为屠夫。”
虽然表面看着这种事情总讨不到好处，但如果真的是没有好处，赫尔墨斯为什么会拼着被削弱世界眷顾而去做呢？
别的不说，对他的好处，最直观就体现在人族一旦遭受重创，那么很多以此作为未来发展的神明就会受到影响。
雅典娜是这样，赫斯提亚也是这样，甚至就连农业女神德墨忒尔都因此遭到宙斯重罚。
“我算是明白了。”
听完了赫尔墨斯的解释，达拿都斯沉默了半晌，到底还是点头承认了赫尔墨斯的想法。
即便如今听起来他也感觉有些一知半解，不过赫尔墨斯是个非常理性并且有规划的人。
既然他是那么觉得的——那就相信吧，
并不是相信这番话背后的结论，而只是因为说出这番话的人是赫尔墨斯。
“无论你怎么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我希望你下一次不要再让自己身处于众矢之的位置了。”
握着对方的手，达拿都斯难得没有表现得黏糊糊的，反而还意味深长道：“关于幽冥之中的事情，我会帮你处理，那些生灵会有稳妥的去处。”
“也许这是好处，但是在这好处的背后同样也有着弊端，万事万物都有着正反两面，因此在人族成长到那个高度之前，反正也不会允许他们直接登上世界舞台的，在这之前必然有一个考验，所以我所以发出来的大洪水就是那场考验。”
看着对方眼中的决心，赫尔墨斯估摸着达拿都斯也终于爆发出了为了事业而奋斗的斗志。
虽然有些晚，但是总比没有好。
心中如此感慨了一下，赫尔墨斯没有松开对方，反而更加用力回握了过去。
与此同时，在对方额头上印下一吻。
感谢你，即便是在无法理解的情况下，依旧对我予以赤诚之心。
……
“所以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随着赫尔墨斯与达拿都斯分手之后，他们一方面分头去履行自己应尽的义务，而在此之前，赫尔墨斯也有相应的准备要去做。
因为之前时间太过仓促，他没有来得及和科瑞斯多做解释，只能把对方先留在神殿之中，等到自己回来以后再说。
而赫尔墨斯这才刚一回到商业神殿，就直接被科瑞斯给盯住了。
“什么怎么回事儿？”
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面对来自于科瑞斯的询问，赫尔墨斯估摸着对方恐怕是得知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达拿都斯应该是没有那个胆子，敢于直接去找科瑞斯的，那么也就表示……
做出这一切的，另有其人？
心中想法百转千回，可是表面上的赫尔墨斯看起来一切如常。
顶着对方的注视，赫尔墨斯脸不红、气不喘，直接装作若无其事地道：“已经修复完了呗，所以回头让你守着，正好宙斯对德墨忒尔的事情已经做出了裁判的结果，这才让我跑去看看。”
“呵呵，你以为我会信吗？”
“别和我在这装傻！”
如果放在平时，面对赫尔墨斯的这番话，科瑞斯可能会选择相信。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此时此刻的科瑞斯一手叉腰，一手指着赫尔墨斯。
那脸上还有着未曾褪去的红晕，可见他现在是非常激动的。
“如果说真的没有事情发生，智慧神殿那帮人怎么跑到咱们这里来耀武扬威？”
因为当初赫尔墨斯走得太过着急，科瑞斯憋着一肚子疑问没有说出口。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白莲子，科瑞斯刚准备去找赫尔墨斯，结果就被人警告了。
讲道理，要不是顾及赫尔墨斯在奥林波斯的整体形象，达拿都斯又不见人影，科瑞斯绝对会忍不住和对方大打出手。
但是在那个紧要关头，突然被那么一大群人围着数落，科瑞斯硬生生顶住了压力。
而且在那些人离去之后，他也没有激动，只是愈发觉得事情不同寻常。
“你被人警告了？”
听到这番话，赫尔墨斯终于能够肯定，对方如此激动，绝对不是因为自己得到了传承。
而是因为从别人身上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
不过先前是达拿都斯，紧接着连科瑞斯都来了。
这么接二连三，虽然不是一伙人干的，可是在赫尔墨斯看来，这件事情总是有些蹊跷……
“是雅典娜干的吧？”
沉默了半晌，赫尔墨斯还是找到了那个罪魁祸首。
事实上这个答案并不难猜，毕竟奥林波斯诸神之中与自己不和者虽然有不少，但要真的说会撕破脸皮这样大闹的，除了对方，好像也并没有别人了。
“所以到底怎么了？”
面对对方的再一次询问，赫尔墨斯道：“可能就是因为之前我让波塞冬用洪水淹了大地吧，意料之中的结果，你不必太过担心，如果真的要担心的话，倒不妨先去大地之上看看，因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在我们没有准备的时候，估计有心人就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
留下这番话，赫尔墨斯没有继续在神殿之中停留，只是转身走出了商业神殿，朝着奥林波斯的中心走去。
此时此刻，他一方面要确定一下结果。
同时，赫尔墨斯也觉得是时候应该给宙斯一个结果了。
……
“哟，终于舍得来我这里了？”
雷霆神殿之中，刚处理完了一大堆麻烦事儿的宙斯这会儿正坐在自己宽大的王座之上。
面对突然找上门的赫尔墨斯，威严的众神之主却连一个眼神都欠奉。
就冲着宙斯对待赫尔墨斯的态度，那完全不像是对待自己宠爱有加的儿子。
不过也可能是因为赫尔墨斯之前的行为太过过火，以至于宙斯觉得需要在适时的时候给予打压。
讲道理，赫尔墨斯相比起以前，如今的确是越来越放肆了。
可仔细想一想，对方之所以会表现的那么放肆，是因为谁的缘故？
好像就是因为宙斯吧？
若非有着众神之王的纵容，赫尔墨斯也不可能成长起来。
而到了如今这个高度，赫尔墨斯面对任何人——没错，是任何人，他都没有必要再摆出卑躬屈膝的样子去刻意迎合讨好。
对待宙斯，赫尔墨斯愿意撒娇装乖，可能是因为他也觉得他们之间是有真实的父子之情的。
而对于其他人？
赫尔墨斯就真的已经想开了。
“我知道父神因为我之前的所作所为而有所怨气，但是还请您听我把话说完。”
冲着宙斯欠身行了一个礼，赫尔墨斯站在台阶之下，同时对着对方道：“有关于德墨忒尔殿下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想父神不是不知道，只是没有管，对不对？”
“的确，德墨忒尔殿下突然失去了女儿，珀耳塞福涅如今身处于幽冥之中，而且又和自家母神的关系闹得那么僵，农业女神会因此心生不满也是常理之中的事情。”
没有等宙斯回答，赫尔墨斯自顾自接上了一个补充的说法。
说完之后，他看了宙斯一眼。
只见神王皱起眉头，也不知道心里究竟在想着些什么。
不过看得出来，宙斯如今心情不好，那是显而易见的。
而如果没有出错的话，赫尔墨斯的到来，就是引起对方心情不好的原因。
“也许我接下来的这番话会让父神感觉无法接受，甚至会因此生气，但我还是要说。”
并没有在意对方的沉默，赫尔墨斯声音忽然冷了下来，“但是作为神明，我们可以任性，可以肆无忌惮、随心所欲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然而我们身上同样也背负着法则的重量，就好比是父神，您和大伯、二伯身上也有着无法推卸的责任，不是吗？”
农业女神的职责是给大地带来丰饶，负责控制自然之力的循环。
德墨忒尔可以因为女儿的任性而恼怒生气，甚至于乱发脾气。
可是大地并不是德墨忒尔的私产，容不得她如此放肆。
偏偏作为大地化身的盖亚默许了这件事情，这也就导致大地之上出现了惨绝人寰的一幕。
在这种情况下，其他神明不能插手吗？
当然可以。
只是话题又重新回到了赫尔墨斯刚才说的那句话上。
愿意，不愿意？
愿不愿意出手，其实只在一念之间。
很多神明，包括智慧女神雅典娜、灶神赫斯提亚在内，大家都因为畏惧着盖亚大母神的威严，惧怕着这位原始之神的强大力量，所以对于大地上的事情采取示弱无睹的态度。
任凭人族几次三番举行祭祀，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也没有丝毫反应。
其实吧，大家都在等待着，等待着那么一个机会。
反正德墨忒尔不可能一直都在生气，对方总会有消气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