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白(1 / 2)
沈靖文只觉得头疼欲裂, 身上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他睁眼一瞧,正瞧见宴菱挂满泪珠的脸, 他心痛的抱住她,迷迷糊糊的说道:“宴菱, 别哭, 别哭。宴菱, 有什么事儿,你告诉大哥, 大哥一定会帮你的……”
宴菱心中一震, 是的, 大哥说得到也做得到, 前世她那般乖张, 大哥也宠着她护着她。
靖文努力睁着眼睛,轻声说道:“宴菱,很早很早,我就说过,这辈子,我一定不要你伤心,更不要你落泪……”
宴菱听了这话, 只觉得心慌意乱, 偏偏大哥把她拥得这样紧, 她仅存的理智一直在提醒自己, 大哥这是喝醉了酒, 说胡话呢。他们是亲兄妹, 怎可以做出这种违背伦理道德之事?
她拼命推开他,只他太沉了,压根推不动。她努力将他挪开一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才说道:“大哥哥,你喝醉了,你放开我,我是宴菱,我是你的亲妹妹啊。”
沈靖文“呵呵”干笑两声,语气越发温柔的说道:“不,你不是我妹妹,你怎会是我妹妹?你不是。宴菱你放心,我一定要找到方法,让你身份大白于天下,这样我才能光明正大的告诉你,我爱你啊。”
宴菱呆呆的看着沈靖文,他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嘴里还在迷迷糊糊说道:“宴菱,不要嫁给别人,等我,好不好,等我……我在努力……在努力了……”
宴菱忙推推他:“你说什么?大哥,你说我不是你妹妹?我不是沈家女儿?那我是谁?我爹又是谁?”
然而沈靖文身子一软,整个人滚到一边,昏死过去了。
宴菱见他衣衫单薄,面色彤红,身子却一直抖个不停。她急忙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只觉得如火烧一般,是发烧了。
她迅速的往西边拜了拜,将没烧完的纸钱与灰烬都处理了,这才努力拖着大哥,往沉香院的方向走去。边拖边思索着,前世大哥对她那般好,且一直不曾娶妻,她以为是爹爹遇害,唐氏疯癫之过。可现在想想,焉知不是她的原因?她的身世又是怎样的呢?
她细细想了想,她很小的时候,生母曾有一次说过她姓李,可爹爹姓沈,生母姓张,她如何会姓李?而且生母当时说,她姓李之事不能告诉任何人。只这事太久远,她压根没太在意,如今想来,果真是疑点重重。
既然大哥知道她非沈家女,爹爹也一定是知道的,所以爹爹迟迟不让她入族谱,是打定主意想要叫她回归本家啊。
宴菱抹了一把泪,又想着,前世萧云天娶了大姐姐,还要纳她做妾,是不是与自己身世有关?爹爹遇害,是不是也与自己身世有关?
她心中一团乱麻,大哥又太沉,她走了一小段路,就气喘吁吁。本想喊人,却突然想到大哥鬼鬼祟祟醉醺醺的过来,一定是出了什么事不想让人知晓。她犹豫片刻,把靖文放到一旁的石头后面,将自己的外衫脱下来盖在他身上,迅速往沉香院跑去。
沉香院守门的婆子,见着三小姐深更半夜,披头散发,只着里衣跑来,身上头上还带着香灰草碎泥土,也是吓了一跳,忙进屋去轻声回禀了秦嬷嬷。
宴菱进了屋,拉着秦嬷嬷小声说道:“快,大哥哥晕在外头,你快安排个人,偷偷把大哥哥弄进来。”
秦嬷嬷一面让春晖去正房喊大爷夫人,一面安排两个靠谱的婆子,去将沈靖文偷偷弄进来,在偏房安顿好。
沈裴嵩见着宴菱衣衫不整的模样,又见长子喝醉了酒,穿着里衣,外头披着宴菱的外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他心中怀疑,莫不是二人背着他偷偷私会?
唐氏不知道宴菱的身世,等安顿好了靖文,才赶紧拉着宴菱的手说道:“怎么回事?你三更半夜怎么在外头?怎么你哥哥跑内院来了?”
宴菱白着一张脸,摇摇头说道:“我……我今日有事……谁知道遇到大哥醉醺醺的,偷偷摸摸的往内院跑……”
她这躲闪的眼神,让沈裴嵩更加怀疑,这对不省心的孩子,难不成已经做了苟且之事?
他正想开口询问,却听到外头吵吵嚷嚷。下人进来报,说是表小姐不见了,老夫人和齐姨娘都急得不行了,正准备去外院寻呢。
沈裴嵩一愣,看向宴菱,却见宴菱也是一脸诧异。便只按下心中疑惑,抬脚准备往外走。
宴菱一把拉住唐氏,轻声说道:“母亲,母亲……先别让人知道大哥哥在这儿……”
沈裴嵩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计较,却只挥挥手,对着下人们说道:“大少爷在这里的事情,你们嘴巴放严些。”
唐氏紧紧拉着宴菱,低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宴菱摇摇头说道:“母亲,我真的不知道……但是大哥哥那样子,分明是有人要害他……”
沈裴嵩心中咯噔一下,猛然间想起多年前,表妹就是这样,将他灌醉,而她打扮成琴英的样子,叫他中了计。现在,她们又如法炮制,对付他的儿子?
他出了门,看着母亲与齐姨娘焦灼的眼神,心中有些烦躁,母亲也参与其中?知道他决不会让儿子娶那齐月颖,所以来这么一出?
老夫人眼下乌青,眼袋掉到脸颊上,显得格外苍老。她语气沙哑:“你舅舅死了,翔儿阳儿不成器,只等我死后,你们连银钱也不消给了……可颖儿是我一手带大的,她若是在咱们家出了事可怎么好?”
沈裴嵩皱着眉头说道:“她若是乖乖呆在自己院里,会出什么事儿?这半夜三更的,她是预备跑去哪里?怎么会闹到外院去?”
齐姨娘忙说道:“不是的,宛茹说她给阿韬绣了个荷包,傍晚的时候阿韬下了学,宛茹本预备拿过去送他,只因着了凉头晕,就托了颖儿帮着送去……颖儿院里的丫鬟还当她在宛茹院里,也没太在意,等太晚了还没见颖儿回来,就去宛茹院里寻,这才发现人没见着……”
老夫人沉着脸,低声说道:“荷包什么时候拿不都一样吗?怎的偏偏要傍晚送到阿韬那儿?”
齐姨娘忙说道:“我也说过宛茹了,真是孩子气……”
老夫人走了两步,突然回头看着齐姨娘,一字一句的说道:“我听说,你让阿韬今日请他哥哥吃酒?”
齐姨娘愣住了,心慌意乱的点点头:“是……是啊……阿韬他……他一直说,他哥哥待他好……想着要请他吃酒,报答他……”
沈裴嵩冷着脸看着她二人,果真如此,她们的目标,果然是阿文。阿文可是沈家的希望啊,他还没有娶正妻呢!若不是他机灵跑出来,只怕此刻已经如从前的自己一般,中了招了。
老夫人一言不发,半晌才看向宴菱,说道:“三丫头怎么在这儿?”
唐氏忙寻了个借口说道:“宴菱……她魇住了……我不放心,这便让秦嬷嬷将她……”
老夫人脸一沉,刚要开口。沈裴嵩已经开口说道:“宴菱不舒坦,来,到爹爹这里,跟着爹爹。爹爹阳气重,你定不会再魇住的。”
老夫人看了他们一眼,什么也没说,只甩开齐姨娘的手,由金燕扶着,走得极快。
到了沈靖韬的院中,一眼就看见,树下的酒桌旁,躺着两个醉醺醺的小厮,想来是吃了二位少爷吃剩的酒。
沈裴嵩沉着脸,上前一脚踢翻一个小厮。
那小厮醉眼朦胧,瞧着家中主子几乎全来了,酒也醒了大半,跪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沈裴嵩冷笑一声,问道:“表小姐在哪里?”
老夫人略略皱皱眉头,不满意的看了儿子一眼,他们浩浩荡荡过来,下人们跟了不少。儿子这般直言,岂不是毁了阿文与月颖的名声?
她咳嗽一声说道:“今日表小姐来找你们少爷送东西,可知她是何时离去的?”
那小厮迟疑片刻,仿佛是在想着什么事儿,半天才答道:“小的……小的不记得了……只记得……大少爷喝醉了,表小姐扶他……”
沈裴嵩暴怒,又是一脚,直踹他心窝,踹得他一口血喷涌出来。
唐氏忙拉住他说道:“消消气儿,宴菱还在这儿,莫要吓着孩子……”
宴菱心中冷笑,这些人真是可恶,一盆污水往大哥哥身上泼,她怎能叫他们得逞?她轻轻后退一步,附在谷雨耳边轻声说道:“快去想办法让大少爷过来。”
谷雨略略思索,马上明白了宴菱的意思,忙四下打量,见大家都被大少爷与表小姐的事儿吸引,没人注意她,便慢慢后退出了院门,一溜烟往回跑。
老夫人心中悲凉,挣脱金燕的手,问道:“在哪个房间?”
那小厮抖抖索索,往东侧房指了指。
老夫人率先走进去,只见床幔半遮掩着,床上却是白花花两具躯体。秦嬷嬷将不相干的人全都清了出去,金燕则掌灯将老夫人扶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