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黑百合（1 / 2）

30.

坐在国王的专属包厢里，莱克格斯第三次发现那个海国的俘虏王子在瞪他。

莱克格斯坐在包拉斯的身边陪他看这无趣而又血腥的游戏，所幸不用像平时那样应付这个品位低下的国王。包拉斯正在津津有味地和李尔描述上一次看角斗时，他让一个老角斗士以为自己会获得自由，最后又希望落空的故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他的眼睛，既有面对国王的时候震颤的畏惧，又有对自由的渴望。渴望的光芒，很美。我就想，我要是让他得到自由，他眼里那因为痛苦和隐忍而磨砺出来的光芒也就消失了。他的结局就该是死在决斗场上。”包拉斯富有诗意地说，“我拯救了他，他不会明白。”

李尔真诚地按着心口：“我完全明白您的感受。您的怜悯之心需要智慧来理解，能感受您的仁慈，也是他的幸运。”

莱克格斯安之若素地听着伯爵吹捧国王。

“他就不明白，”包拉斯转向莱克格斯，“对吗，我的预言家，你对这些打打杀杀一点兴趣也没有。”

“为了您的面子我还得出席这样的集会。”莱克格斯抱怨说，“您上次这样浪费我的时间还是在战前。我早就和您说过天神是站在我们这边的，您非得怀疑自己的英明神武。”

“你就算不来，不也只是在神殿里摆弄那些花花草草吗。”包拉斯不高兴地说。

“如果我在神殿里无所事事也是罪过，那您的罪过不就更大了吗？”莱克格斯反问。

“我的罪过？”包拉斯板起了脸，提高了语调，“你倒来说说，本王的罪过是什么？”

听到国王的语调，李尔神经都绷起来了：听说这个大祭司擅长花言巧语，事实上怎么这么口无遮拦，对国王说出这样的话来……

莱克格斯笑着接着说：“要不是您，奥利金哪里来的繁荣，您的国民听从于您的仁慈，臣子忠诚于您的智慧，连天神都眷顾于您的命运。我这样没有才能的小人物之所以能占着大祭司的位置享受无所事事的罪过，这不都怪您吗？”

包拉斯瞪了他一会儿，没绷住，抚掌哈哈大笑起来，双下巴像炖蛋一样抖动。李尔悄然松了口气，翻了个白眼。

在说那些话时，莱克格斯一直感觉到阴暗角落里传来灼热的视线。他朝那个海国的俘虏王子看去，对方又立刻收回了视线。莱克格斯想起这位异国王子刚被带进包厢看见他的时候，那震惊到灵魂出窍的反应，仿佛两人是多年的宿敌似的。

好奇心使得莱克格斯探究地盯着那位俘虏王子，后者厌恶地偏转身体，避开他的视线。

“怎么，”包拉斯注意到莱克格斯的异状，“竟有什么比黄金更吸引你？”说着还看了看莱克格斯耳朵上摇晃的细金流苏耳坠。

莱克格斯说：“我听说海国人举国上下都擅长格斗，就连王子也不例外。陛下您听说过吗？”

“哦？”这新鲜的话题使得包拉斯也扭过头盯着斐洛波门琢磨起来，又看看斗技场内鲜血淋漓的厮杀，兴致盎然地说：“有趣，让他打一场我看看。”

莱克格斯：“不如就请这位王子殿下与今天斗技场上的胜者厮杀如何？”

包拉斯很喜欢这个提议。莱克格斯坏心眼地盯着那个俘虏王子，想看看他的反应。对方受到了极大的刺激，面色都发白了，突然转过头来，明目张胆地瞪着莱克格斯。他的嘴唇紧绷起来，恨恨地想咒骂什么，但又怕暴露自己，最后什么也没说出来。

他怎么只瞪我？莱克格斯愈发想不明白。

此时，海国的海骑士们上场了。被迫上场的除了3名海骑士外，还有骑士团里几个看起来最高大强壮的小骑士。他们被分成对立的两队，一队人穿成了全副武装的奥利金士兵的样子，拿着精良的长枪和盾牌。而另一队人则裸露着身体，只拿着简陋的武器和单薄破碎的小盾牌，脸上还胡乱画上了油彩，符合观众对“蛮族战士”的想象。

从双方的武器差距来看，这一开始就不是一场公平的战斗。作为今日的最后一道节目，骑士的生命只是被用来复现“奥利金军队大胜海国人”的场景而已。人们期待看到的只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然而这些由顶尖战士组成的两队人很快就自发地产生了领导者。他们听从某个人的指挥，紧密地合作作战，使得本来碾压性的优势被缩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