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1 / 2）

十七

我穿行在幽深长廊中。墙上挂有许多艺术画作，画框的饰品精巧细致，带有贵族喜爱的洛可可式风格。从高处望下去，楼梯就像一个看不到中心的无尽盘旋的圆圈。

我没来由的察觉到一股惊悚感，问道：“您到底在筹划些什么。”

“我来告诉您真相，”罗曼夫人掩了掩手中的灯火，朝我微笑，“借用一些必要的手段。”

罗曼夫人带我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门前，停住脚步。她为我推开门时，一片阴影趁机从屋内窜出，从她的脚跟开始顺着裙子快速向上攀爬，最终依附在她肩上，她向我示意道：“请进。”

我犹豫着进入屋内，烛光忽明忽暗，只允许我看到屋内的大致情况。

室内的床沿坐着一个年轻女人，在房门打开之际，她受惊似的用手挡了下眼睛，然后她的目光就被罗曼夫人手上那团不安的烛火吸引了过去，浅绿色的眼珠在火光的映照下如同一块莹润透彻的葡萄石，她和屋里的阴影几乎融为一体，只露出半张毫无生气的脸。

罗曼夫人用手指掐灭了掌间摇晃的红烛，王后的眼瞳瞬间暗淡沉寂下去了，她的目光被迫转移向我手中的光源，最后皱眉闭上眼睛。

罗曼夫人对警惕地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我解释道：“坐在您面前的，是被我姐姐的亡灵暂时附身的王后。”

我的视线转到了放在一旁柜子上残存的汤药和盛血器皿，这些道具显示这里曾进行过一场通灵仪式。

我抬眼看向王后，她正埋在黑暗中神情恍惚地呢喃道：“孩子……我的孩子。”

我的心脏剧烈地跳动，几乎拿不稳手中的烛光，罗曼夫人适时扶住了我的肩，“姐姐死前受了巨大折磨，灵魂有所破损。”

王后痛苦地捂唇咳嗽，我有些于心不忍，避开目光不再看她，转头询问罗曼夫人道：“您对王后做的事，陛下不会有所察觉吗？”

“只是一小会儿，”罗曼夫人笑了笑，轻声道，“陛下原意是想让王后牵制我的行动，但我发现这样反而更方便我行事。”

“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我掩饰着内心的波澜，尽量使语气变得平淡。

“我为您带来真相，”罗曼夫人低声说道，声音微弱地几乎湮灭在闪烁的灯火里，“也在适当时告诉您使命与职责。”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示意她继续往下讲。

“您应该对前阵子陛下与罗伊公爵在王国的战略决策上的龃龉有所耳闻，”罗曼夫人垂下眼眸叹了口气，“陛下决定攻略的国度，正是您母族的故乡。”

我的胸口忽然涌起一阵麻痹感，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是阴暗的氛围所致，“您让我背叛陛下？”

“您只是夺回属于自己的权利，”她笑了笑向我招手，示意我靠近她，“过来，孩子。”

我试探性地向前走了两步，罗曼夫人倾过上身，贴着我的耳朵小声说道：“下个月周末，陛下会在御驾亲征前举行一场盛大的晚宴，您试着接近他，将这个投入他的酒液中。”

她把小管封存的液体塞到我手里。

我的意识在触碰到药剂的瞬间错乱起来，一片含混中我只能看见对方隐显于唇齿间如血液般猩红的卷曲舌头，恍如冥界妖神。“这是……致命的毒药？”

“不，只是我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