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2 / 2）

陈迟到了的时候一直在猜，蓝杉是不是知道他签约了，才定了这么好的餐厅啊？

但蓝杉说他不知道。

他俩看着江景，吹着江风，吃着海鲜，特别惬意。陈迟心里高兴，他想揉揉脸，让自己别再傻笑了，但好像做不到，他就是特别高兴。

他说，想不到真的可以这么顺利。

他说，今年，真的多了很多高兴事。

蓝杉也替他高兴，他把月饼掰开，把蛋黄多的那半递给陈迟。

陈迟看向空中的满月，觉得自己似乎，很久没见过这样的月亮了。

他的第一首单曲叫做《红月》，因为高中时候的他，要很早起床，给早餐店打工，再赶去上早自习。

见到的月亮都是橙红色的，没时间感受灿烂的日出，陪伴他的，一直是那样的月亮。

不过蓝杉很像现在的月亮，温柔的散发着光亮，不眩目，也无法忽略，是天地里，牢靠的指引。

他指尖在桌上敲新的鼓点，敲的高兴，就问今晚非常沉默的蓝杉，“我的demo你听了吗？”

蓝杉回过神，“嗯？还没有。”

陈迟觉得知音这次很不给力，“怎么不听啊？我觉得自己进步了！但曲风好像也变了，还想听听你的建议呢。”

蓝杉惭愧，“我能给你什么可行性建议？”

“听感觉就可以啊！每个人听见旋律的感受都是不一样的，就像我之前的歌儿，好多人都觉得尾段突然缓下来有些奇怪，但那其实是我最得意的部分了！”

“嗯…… 嗯。”

“你觉得呢？”

“我其实…… 不太懂。”

“别谦虚了，你回家快点听！我等着你啊！”

“陈迟……”

“啊？”，陈迟眼里映着明亮的江水。

“咳……”，蓝杉有点紧张，“那个…… 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 ”

陈迟没看懂，行酒令吗？今天他害怕自己又喝醉，没点酒啊。

蓝杉还在继续说……

“眼前人是……”

“心上人，我替你说了吧，没有酒，怎么玩这个啊？喝茶吗？”，陈迟完全没动面前的普洱。

他真的不爱喝这个。

“不是…… 我的意思是…… ”

蓝杉的耳朵嫣红，夜色也没能遮住。

陈迟再迟钝也看懂了。

他闭麦了。

这是什么旷世奇潭！我的亲妈粉其实想当我男人，我以为他追星其实在追我，我以为终于有人纯粹欣赏我的才华了结果还他妈是这张脸啊！！！！！

他本来脾气就不好，但因为面前是蓝杉，他……

依然快要气死了！

陈迟有点生硬，他陈述了一下客观事实，“我是直男。”

“嗯，我知道了。”

蓝杉收紧手指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陈迟看来，有些难过。

但大起大落，就是这样吧，幸运无法过多停留吗？

陈迟有些相信了，满月不是他的。

他不能什么都想要。

“那我先走了。”

“好。”

后来蓝杉还是没有抬起头来，但低声对他说了一句，中秋快乐。

灯火绚烂，各自团圆。

回到空荡荡的，摞着纸箱的宿舍，陈迟用手指在墙上，徒劳的勾着音调的起伏。

他谱着非常缓慢的旋律，无需刻意记下来，就会一直徘徊在脑海里。

他不懂，他不知道，更不敢对蓝杉说。

“激发灵感的不是什么别的领域，是你。”

白枭然和泠曜买了地毯靠垫，趁着这晚伦敦无雨，在露台上摆好了蛋糕和酒。

他说，这次来的急，明年，会亲手给他做月饼。

泠曜问，“什么馅的？”

白枭然看看他，“黑芝麻吧，一肚子坏水儿。”

………………

最近泠曜出门上课，白枭然不忙的时候，就去逛画展和博物馆，再看好时间去接泠曜，一起吃晚饭。

到了家…… 白枭然经常忘记关灯的事，就总被抓现行。

而白枭然又喜欢泡澡，所以今天收到账单，发现第一个月的bill非常可观。

白枭然想保证，自己下次一定会记得关灯的，但他不能确保自己言出必行…… 这话，他做了半天的心理工作，还是没说出来。

用泠曜的话来说，白老师其他领域都是很聪明的，就生活能力这儿，可能是空的……

泠曜看白老师欲言又止，庆幸自己终于能钻个空子了。

“那bill以后都由我付吧？”

“凭什么啊？”，白枭然这时候，回答的倒是快了。

“你为我的青春添彩，我给你的错误买单？”

白枭然看着小崽子成长卓著一套又一套，歪过头，勉勉强强地应了。

渐渐的…… 月色好，白枭然有些微醺了，他靠着泠曜的胸膛，在朦胧中，好像看见了漫天繁星。

月色太好了，秋风微凉，但爱人的温度，从未被冷却过。

他叫泠曜的名字。

“嗯？”

白枭然不说话，仰头看他，又慢慢闭上眼，觉得没看够，想再看一看的时候，爱人的吻，就温热的落上他的眼睫。

嗯。

这就是他的人圆月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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