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将奥伦特河畔的驻军安排完毕，奈弗西斯踏上回孟斐斯的返程，他命人用麻绳将我拴在马匹身后拖着步行。

真够侮辱人的。

他留我一命，大概是想用我跟父王做点交易。

结果不会令他满意，我保证。

或许四五年前我的父王索玛一世会愿意用一座小小的前线城池来换回他看重的儿子，但就现在来说这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我是一个让他非常失望的孩子。

埃及人的行军速度并不快，预计回到孟菲斯大概需要七日。

两日后，很不走运，我腹部的伤口发炎了。

我开始发热，四肢无力，视线内的一切都变得扭曲。

傍晚的时候我终于支撑不住地摔倒在地，马匹浑然不觉地将我继续拖行着前进。

我经过的地方会不会出现一道血痕？然后等这些该死的埃及人想起我这个可怜的俘虏打算来看看的时候，发现我已经被地面摩擦得还剩个骨架。

地面上的碎石划破了皮肤，火辣辣地痛。

我在心中默默地诅咒埃及人想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从趾高气扬的埃及士兵到春风满面的卡恩，再到他们倨傲的奈弗西斯陛下。

可惜还没有轮到奈弗西斯，我便失去了意识。

……

黑暗总是给予人无上的安全感。

当漫长的时光过去，不论是爱与恨都有了答案。

……

那是太阳历29年的春天，繁花盛开的时候。

那一年西台首都哈图沙的走失儿童数量达到了百人，年龄7-16岁不等，其中包括了宰相鲁法12岁的孙子艾布特。

我，伊斯塔努斯.穆尔塔里，在当时还是被索玛一世寄予厚望的、备受宠爱的小儿子。

我的父王并不满足于已达地中海岸的疆界，他的目光瞄准了整个西亚。与此同时，他将秘密的工程交付给了我，其中包括战车的改良与铁器的锻造。

这一切使我在面对我其他的兄弟们时有一种隐秘的得意。

儿童走失案被指派给了三皇兄，三皇兄又将这个轻松的工作交给了我。

经过一段时间的追查，我在哈图沙城外的里那村将那伙正在作案的人贩子逮了个正着。

严刑拷打后，这伙人交代了一切——他们只负责从各地将儿童运往爱琴海的克里特岛，至于之后具体的事项就只有克里特的接应人才会知道。

不幸的是，艾布特已经被运往克里特。

我打算放弃，就此结案。

可是宰相鲁法亲自来请求我去将他的孙子带回来。

鲁法已经七十岁了，平时的他是朝堂上德高望重的、强势的、字字箴言的大臣。

而这时候我发现他其实也只是一个普通的老人，他的眼球已经开始浑浊，里面是一层薄薄的水光。

“殿下，请您……将艾布特带回来。”他怔怔地看着我，下定决心般：“只要艾布特回来，我愿意加入三殿下麾下。”

鲁法的儿子牺牲在巴比伦城，艾布特是遗腹子。

我答应了鲁法。

……

三皇兄知道后立刻将我叫去了行宫。

他年长我七岁，比起我们的父王索玛一世，我更加怕他。

“不行，这太危险了。”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这是焦虑的表现：“克里特路途遥远，谁知道这是不是一个想要至你于死地陷阱？”

“可是这是我们最好的机会。”我低着头看着花纹繁复的地毯，“只要有了鲁法的支持，大皇兄、二皇兄便不值一提，你的优势会比任何人都大。”

“不行。”他大力将茶杯拍在了茶台上：“不可以。”

“皇兄……”我立刻跪了下去：“萨沙哥哥……请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