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又是华灯初上，今夜还是一个纸醉金迷的夜晚，惊雀楼一如既往的热闹。
娄青抱着一把琵琶。从走廊里穿梭而过，惹得一众人等频频注目。
“抚矜，你说他有什么本事，可以让金三娘对他如此另眼相待。”走廊里一名青衣少年对站在身边的人抱怨道。
“这人如何与我何干？”名为抚矜的少年只轻轻扫了娄青一眼，似是毫不在乎的模样。
“抚矜，也就你清高，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却仍旧可以让那些达官贵人趋之若鹜，为了你散尽家财，着实是让人羡慕。”少年语气酸溜溜地说道，无论是抚矜还是娄青，他们总有自己没有的好运气。
抚矜看他一眼，心里不屑地腹诽。羡慕？可不可笑……
娄青抱着琵琶，是打算去请教惊雀楼里琵琶弹得最好的紫棠请教。作为交换，他会教紫棠自己擅长的胡人乐器。
他心里面很清楚，自己在各种方面还有很多不足。所谓技多不压身，懂的东西多一些，总是对他有利的。他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在京城落脚，便要趁着他还年轻的时候，多赚一些银两。待到他年老色衰的时候，可以买下一间小院子，在小院子里养养鸡鸭鹅，逗猫遛狗，再捡个小孩子养在身边，等到百年之后，送他终老，这一辈子这么过去了，也就心满意足了。
娄青心里有一套想法，计划也周全。可惜有些事情的发展，哪里是他可以控制得住的呢。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而有时候有些事。可能早已是命中注定，就像他无法改变自己的出身一样。
紫棠这人倒是比较好说话，人也爱笑。娄青见他抱着琵琶低眉弹奏的模样最是好看，平日里也喜欢与他亲近。
“你看，若是弹到这一段的时候，你的力度要集中在手指上，手腕一定要记得放松……”紫棠一说到琵琶的事，就会变得无比认真。
娄青按照他示范的做了一遍。
“对的，就是如此。”紫棠笑了笑。“虽然现在弹得还很生硬，但只要勤加练习，你一定可以弹奏出流畅的曲子来。”
娄青虽然不算特别聪明，但学东西很快，紫棠教起来也轻松得多。
“紫棠哥哥，多谢了，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明日这个时候你可有客人？”
“明日……”紫棠想了想。“亥时李公子会过来，不过之前还要梳洗一番。”
“那我便早些过来跟你学一会再回去，可好？”
“自然是无妨的。”
“那娄青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
跟紫棠告辞之后，他又遇到几个路过的嫖客，那几人锦衣玉带，行为却是孟浪得不行。在惊雀楼里他们没见过娄青，乍一见这样的少年，便开始毛手毛脚。
“公子……”娄青遇到过好几次这种情况，没想到今日又碰上了。
“哟，几位公子……”金三娘从旁边走过来，不着痕迹地把那些人隔开。“你们的厢房已经备好美酒佳肴，就等着你们过去呢。”
“三娘，这你就不厚道了。”那几个人并没有因为金三娘的话转移注意力，只死死地盯着金三娘身后的娄青。“ 惊雀楼什么时候来了这样的小美人？你却藏着掖着，不让人瞧。”
娄青抱着琵琶，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煞是勾人。
金三娘的手从身后轻拍了娄青一下，示意他赶紧离开。
娄青会意，赶紧躲闪着快步离去。那几个人想抓也抓不住他。
“三娘！你……”
“几位公子，请吧。”金三娘虽然是笑着的，可口中的语气却是不容反驳。
“我们走！” 这几人家中虽然有点势力。可金三娘也不是他们敢轻易得罪的。毕竟这里是惊雀楼，可不是什么没有背景的小妓馆。
金三娘这般阻挠，即便心中憋着一股闷气，他们也只好就此作罢。
娄青回到自己的房间，想起刚才的情况，不由得松了一口气。三娘多次为他解围，他可要找机会好好谢谢对方才是。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三娘便亲自找上了门来。
“娄青，方便让我进来吗？”
娄青正在擦拭着他房里的乐器，却听到了金三娘在外面敲门。
“三娘请进。”
“娄青，我们聊一下。”金三娘对他笑了笑。
“ 我想你应该知道，我来的目的。”见娄青给她倒了一杯茶，金三娘拿起杯子抿了一口，又放了下来。“娄青，这段时间我一直在观察你，你是个不错的孩子，长得好，性格也乖顺。你来了之后，惊雀楼也热闹了许多。还有你传授给楼里其他人的那些曲子，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少的利益。只不过，你实在是太特殊了，我虽然可以答应你的条件，平时偶尔也能照拂你一下，可这些终归是不能长久的。惊雀楼这地方鱼龙混杂，我这一次能护得住你，可下一次呢？”
“我记得你说过，在惊雀楼你不随意接客，客人只能你自己去选。可是这么久了，我见你也只是教教大家曲子，似乎并没有什么要找客人的意思。难不成，你还想在这惊雀楼里做一个清倌不成？”
“当然不是的。”娄青微微一笑，将手中的乐器放进匣子里。“三娘，我早已不是清白之身，自然是当不成什么清倌的。只不过，我有我自己的考虑，也请你不要多问，好吗？”
三娘闻言，定定看了娄青一会儿，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娄青，我虽不知你是什么目的，不过若是因为你而威胁到了惊雀楼，为了惊雀楼，我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舍弃你，你明白吗？”
“这是自然。”娄青说道。“我很感谢你给了我一个容身之处。三娘，若以后发生了什么变故，我也不会怪你的。”
“好，娄青，你明白就好，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不要让我失望。”
“谢谢你，三娘。”
三娘走了以后，娄青放下心来。他也知道，长此以往也不是个办法。他总不能一直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现在人前。可若出去了，有些事情又不可避免。他现在是自由了，很多事情可以自己拿主意。
当初祎王救了他把他带进了京城，并帮他脱离了贱籍。那时候他心里一心就是想着要跟定祎王，把祎王伺候好了，他也不愁吃穿。期间他若是能得到祎王的宠爱，还能偷偷攒下一些银两，等到祎王哪一天厌弃他的时候，他便带着那些银两离开，再寻找下一个金主。只不过那祎王压根就瞧不上他，于是他便只好做下一步打算，来了惊雀楼这个王孙公子出没的地方，他不愁找不到金主。只不过观望了这么久，他看过了各种形形色色的人，竟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
他时常将这些人与那祎王相比，只是珠玉在前，一较之下竟是云泥之别。
多想无益，娄青也没怎么把三娘的话放在心上，一觉便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