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 2）

住在一起的第八个年头里，他们决定去领养一个孩子。交谈了一番，俩个人都觉得还是女儿好。讲到最后连小名都想好了，叫妹妹，思已说，是纪念春淑。唐彧把他揽进怀里轻声道：“我要说多少次我爱你，才算够呢。一辈子好不好？”

“永远。”

“好，我答应你。”

救助站里孩子很多，从高到低地站成一排，向左边一弯腰，向右边一弯腰，叫道：“叔叔好，哥哥好。”

思已朝唐彧噗嗤一笑道：“嗳，他们叫我哥哥呢。”

“是，你年轻，又好看。”接着搂了搂思已的腰，又道：“不管怎样，都是我的人，他们这么叫，我高兴还来不及。”

思已转过头去不搭理他了，脸颊上飞着一朵粉红色的云。

孩子们很热情，因为都渴望有一个家，所以他们用尽浑身解数展现着自己优秀的一面。唱歌，跳舞，念诗，拿出自己画得画，他们都希望被挑走的那个孩子可以是自己。拥有新的家，拥有属于自己的房间，可以去上学，有妈妈爸爸，可以被疼爱，他们渴望这些，太渴望，已至于不觉露出了贪图的表情，那样子很是可怜。

他们愈是如此，思已和唐彧愈是不忍心去选。

匆匆向站长道了歉，说改日再来，他们打算回家去了，心里很不是滋味。

走到大门口时，背后传来软软的话声，小小的音里透着股子执着。“带我走，可以吗？”

思已和唐彧闻声回头，看到一个小女孩轻轻喘息着站在他们身后。她的衣服被撕破了，脸上脏兮兮的，头发像小鸟的窠，嘴唇煞白，手上拿着一只露着棉絮的熊仔。五六岁的样子，瘦小，蜡黄的皮肤。

她是如此诚实。

还不等思已和唐彧回答，站长就追了出来，抓起了小女孩的手道：“谁许你偷偷跑出来！”

小女孩只是看着唐彧，她看着他，眼睛很是明亮，好像在说“我一直在等你们呀”。

“就是她了。陈老师，我们选她。”唐彧从站长手里抽出来小女孩的手，把小女孩抱在怀里，理了理她的头发。

站长神情里似有不悦，想要拦阻的样子，思已抢在她前面开口道：“您帮我们把手续办一下吧，陈老师。”

办好手续后，陈老师狠狠讹了他们一笔，也没有送他们出来。小女孩还没有名字，大家平时都叫她小不点，欺负她的时候，就带着嘲笑叫她受气包。她不喜欢，但是无法改变。她是弃婴，刚出生就被丢掉了，记忆的开始就是救助站了，灰色的，暗暗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