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失却光明（1 / 2）

重重珠帘的掩映之后，有一张铺着天鹅绒毯的大床，船上的人呼吸平顺面色微青，正在昏迷未曾醒来。房内长久地用着苦橙味香薰，用以安神舒缓，床边柜上还有不少抗抑郁和助睡眠的药。

在这间房的隔壁，有一个用各种化验器械装满了整个房间的沈小墨医生，她和汐一起正在排查近日来温言有可能触碰到的掺入有毒物质的物品。

大约在临近清晨之际，温言终于睁开了眼，却没有看见任何光线映入眼帘，所见仅一片虚无。她甚至怀疑自己还在梦中，如果再沉溺下去又会做各种各样可怖的梦，于是她甚至没有去找一下鞋子，就起身行动想逃出这无边无际的梦境，却因为无法视物而轻易被床脚绊倒，身上传来的痛感令她心碎地意识到——她的视力出了问题，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温言是个惹人疼爱且品学兼优的好孩子，什么事都能做到完美。”这是温言从小听到大的话，可是现在她盲了双眼，还能再当得起“完美”二字吗？她挣扎着想起来，想去书桌前试着写字，却又不慎推落了墙角的青玉花瓶，清脆的碎裂声就像修长有力的手指，拨乱了她的心弦，她终于忍不住开始嚎啕大哭。

寒澈是第一个赶到且开了灯的人，只见温言狼狈地半趴在地，头发散乱且衣衫不整，一双哭红了的眼上有一层灰蒙蒙的光，太过空洞的目光犹如深渊。

“……弟弟，我看不见了。”温言颓丧地开口。

纵是难以置信，寒澈依旧十份本能地去抱住温言，让她能蜷缩在自己怀里，低声安慰道：“不怕不怕，一定是暂时的，我陪你去治疗，我们用最好的药，一定会再看见的……”

温言摇了摇头，说：“我将不再优秀，只是一个废物而已，我甚至觉得我等不到为肖媛的案子昭雪的日子了。”

温言又揉了揉眼，不甘心地再次站起来，这一次她磕到了门，额角立即肿了个大包，她继续向外跑去，却在楼梯口摔了一次又一次。寒澈追在后面，忧心不已却又无可奈何，他试图拉住温言，却被猛力挣开，眼见着温言在跌倒与逃避中嘶喊，悲切的声音足以令所有听得到的人动容。

由于温言刚刚失明，对于其余闻声赶来的人一律十分抗拒万分，接连推搡开了好几个好心来扶她的人，最后还是让沈小墨为她注射了镇静剂，重新睡去后又被寒澈用公主抱带回了卧室。

从沈小墨口中可知，温言原本就未治愈的PTSD如今愈发严重，很可能超过失明对她带来的伤害，甚至危及她的生命。为此，新成特意叫了寒澈去，想要知道温言的情况。

“沈医生和汐还在排查毒源，律受我之命陪姐姐做全面检查，报告下午就能收到。”寒澈从小就听说过许多有关暗害谋杀的事件，可这是第一次看着在至亲的家人身上发生。

新成喟叹道：“温言的性子，我们都知道，一定要好生照顾。”

寒澈应下后觉得没有什么大事了，就准备离开，却又被叫住，这次是他自己的事。

有关宇一和寒澈，新成是又气又惊，此时隐忍不发，是因为寒澈现在是一家之支柱。于是新成放缓了口气，问：“你和宇一的事，我全部都知道了，我只问你，是他强迫你的吗？”

寒澈对于被祖父过问私事这点心生反感，可是毕竟长者为尊，祖父之于他来说是坚实的后盾，他不得不产生顾虑，反正已经到了这等境地，自己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于是他挺着胸膛，坦诚地回答：“我自己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