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圣诞血夜（前篇）（2 / 2）

“这是近十数年来，我们家人最齐全的一次。”寒澈将寒洛抱给宇一，“连阿瑟舅舅和千月舅妈都赶了回来，现在在陪着汐。”

透着奶香的寒洛一向不认生，在宇一的怀里咕噜咕噜地吐着泡泡，宇一低头看他时他还冲着宇一笑。望着这么可爱的寒洛，宇一的心里不禁产生了动摇，他渴望寒澈有不同的答案给他，他希望寒澈还没有沾染上血孽，只要寒澈愿意在他身边……

“你的腿怎么了？”宇一开口便是关切，“从进门就在抖，抱辰希的时候都怕你站不稳，受伤了吗？”

宇一单手抱着寒洛，另一手去撩上寒澈的裤管，只见深色的淤肿几乎包住了寒澈的两个膝盖，青紫的颜色触痛了宇一的目光，连带他的声音也微颤：“这是怎么了？”

“被爷爷罚跪了。”寒澈轻描淡写地说，神色中没有半分委屈与怨意，“爷爷还在病中，我却执意违拗他的心意，的确该罚。况且我又不肯服软认错，就算爷爷叫我继续跪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话，宇一有些愠怒：“这么一直跪下去，你的双腿还要不要了？！”

寒澈知道宇一是心疼自己，可是他的倔脾气又怎肯罢休呢？对于这件事，他决不肯妥协：“我不想结婚，也不想有孩子，这是我穷极一生都无法将就的事，就算没有人会懂，我也会坚持下去。”

早知道寒澈在这件事上孤绝，却不想至如此地步，宇一的心中突然产生了茫然，因寒澈而生的茫然。如果有一天，宇一失去寒澈，寒澈也失去宇一，那他们的世界会有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呢？

宇一怜惜地抚着寒澈受伤的膝，仿佛这每一寸淤青破皮都是烙在他心头的印记，烧灼般的痛感隐隐在胸腔中肆虐。深吸一口气，将心痛的目光收起后，宇一听见自己带着鼻音的话语：“我会和你一起，所以，你不会孤单的。”他没有说请和我在一起吧，他没有试图再将寒澈抓得更牢，因为如今的关系恰好适宜，贸然再进一步或许就代表着覆灭。

“我们去看看辰希的蛋糕做好了没有吧？”宇一终是放开了寒澈的腿，虚扶了一把寒洛的襁褓以掩尴尬，而这一切都落入了尚未记事的寒洛眼中，也映在寒澈眼里。

“好。”寒澈听见自己这样应着，再无更多言语。

他们都太过害怕破坏彼此的关系，却又渴望着捅破那一层薄雾得见云开天明。

另一边，装饰一新的Incredible里，律刚为圣诞树挂上了一颗幸运星，门口的铃铛却响起清音，一位端庄持重又不失矜贵的夫人冒雪而进，似曾相识的感觉直扑律的怀抱。

律突然想起，这位夫人与那位叫自己大叔的伊莲小姑娘有着相似的眉目，还有透着玉润的面庞轮廓也是。而律不知晓的是，自己在想起伊莲时唇边是清甜的笑意。

这位夫人脱下了带雪的大衣交由侍者保管，之后提着裙角坐上了吧台前的位置，一派古典淑女的风雅。

“初次见面，请问您需要喝点什么呢，雨果夫人？”律在女士面前永远那么绅士，笑容也是恰至好处的妥帖。

墨色的眼瞳中是透彻的明丽，墨子笙浅笑着承认：“不愧是寒澈身边的人啊，有着足以担负重任的睿智。我受菲利普表弟的委托而来，出卖他在加入尔等同盟前以个人名义搜集的情报。”

律转过身开始为墨子笙调酒，他的手法极为娴熟，像是得到名家真传一般纯正，令墨子笙生出了一种期待。他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酒杯轻摇杯中酒，笑容像极了一位故去的英雄，他波澜不惊地开口：“给您的玛格丽特，夫人。”

这杯酒意味着接受，也不枉墨子笙冒雪出门一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