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星火之祭（羁绊）（2 / 2）

雨夜倒是心宽，扶着腰的手依旧稳当，说：“我同意他的做法。从他决定放手一搏的那时起，他就已经脱离了我的管教，虽然他还没有成年，但他已经要肩负许多承诺都无法承担的责任了，我已不能干涉他要走的道路。”

其实雨夜比谁都更关心寒澈的每一点变化，恐惧与担忧不是不存在，而是潜藏在了意识深处，未知其形的钥匙或许会在某一天捅开此关门，将雨夜伤得体无完肤。

“或许正是有超越了血缘的羁绊，他才会如此之痛。”早已伤得再无复加可能的温言刚回到近日她办公的地方便收到了隐卫发给她的有关寒澈的动态，不禁心生感叹。

律规矩地敲了敲门，礼节性十足地说：“小姐，顾氏财阀之主顾影女士请求与您通话。”

身体比心理更为坦诚地打着颤，温言的手心在一瞬之间彻底汗湿，她有些结巴地开口：“把线路……接……切……不，接过来！”

就算再害怕，温言都不打算逃避了。

“港督阁下，有何贵干？”温言咬牙切齿地控制着自己发颤的声音，自己已经不是可以躲在大人身后窥探世界的孩子了，无论做什么决定，无论后悔与否，都该由自己来承担。

顾影叹气的声音从那一端传到温言耳中，格外令人心生忌讳：“为改造人类基因而成立的研究所，是当年被逼到穷途末路的令祖父以低价转手给我的，没想到，它竟成了重创我们财阀的道具……听闻令祖父的养女也在这一场暴动中丧生，不知老人家是否承受得住？我已决意引咎辞职以平民怨，以后我们决不会以默顿家族为敌，我们期望与你们和平相处。”

“呵呵。”温言才不会像个白痴一样让顾影的三言两语摆弄，“您可真是一位好母亲，为了自己和亲生哥哥的儿子操碎了心，不知他本人领不领你的情，是否唤过你一声母亲呢？”温言将寒澈告诉过自己的话牢记于心，并在此时化为匕首刺向顾影的心房。

温言和寒澈，是没有血缘的姐弟俩，因为温言父母的早逝和雨夜的心善而同处于一个屋檐下十年，超越了骨血亲情的羁绊使他们互相理解并支撑对方继续与困难重重的生活搏斗下去。为此，十分清楚利害关系的温言决不会退让半步。

“你的事，与我无关，可默顿家族绝对不会成为你的同伴。”温言的红眸中漾着恨，她早已发誓，不把顾氏一族逼到家破人亡决不罢休。

不过，凡事要留有余地。温言玩转着一支黑色签字笔，再度开口：“我祖父的身体，劳您挂念了，我想我祖父一定抱着和我一样的想法，希望能看见您儿子的尸体！”若顾影想毫无重大牺牲就换来一方平安，注定是不可能的。

温言结束了通讯，然后向在外面等候谒见的人们喊：“都随我去探望祖父！”

作为温言和寒澈的祖父，前任默顿家族教父，新成本应是精神支柱一般的存在，可如今却缠绵病榻，终究是因为久美子的死而伤了心。在生病初期，他将家族内部事务的一部分交托了温言，一部分交托了雨夜，并嘱咐“攘外必先安内”。

“要起东风了，温言。”在新成房外守候多时的雨夜牵过了温言的手，“这场东风，将毁尽一切腐朽之物。”

名为“祭奠”的仪式尚未结束，上一次，不过是星星之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