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2）
澡堂子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左边三分之一是淋浴区，右边一间大房间是搓澡区，上面还有桑拿区，中间错落着大大小小水温不同的池子。
在淋浴区出口的地方，聚着七个小伙子，放声大笑。
路过的爷叔们纷纷朝他们投去了鄙视的目光。还有些爷叔摇摇头，直感叹“年轻真好啊”。
“喂，胖子，都是男人害羞个毛啊！”
被围在中间的习文耀整个呈面壁思过的姿势，牢牢捂住自己的下面，不看不听不闻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座雕像。
“兄弟几个不会笑话你的，我们不都被看了个精光光嘛。你还是不是男人啊！”起哄的兄弟十分起劲了！
应着这句话，耿言彬很配合地在边上摆起了各种Pose，什么大卫咯、掷铁饼者咯、思想者咯，一个接一个，不亦乐乎。但别说，就他那完美的身材比例、健美的肌肉线条，模仿得竟比真的还好看几分！
柯纯在边上一个劲儿地给他鼓掌，手都要拍红了。
众人的注意力很快都被耿言彬吸引过去，习文耀那尊雕像终于松动了几分，一点点转过身，弯着腰一步步挪到柯纯的身后。
“我去，胖子，你不会看到这么多肉体，硬了吧？弯的？”开头那哥们眼尖，一见他动了，立马矛头对了过来。
习文耀满脸通红，羞愤无比地啪的挺起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秒钟，他立马回复到了弯腰的状态，两只手牢牢遮住自己的下面，结结巴巴道：“说，说好的，不笑话的，的呢……”
柯纯这会儿逞了个英雄，大义凛然地挡在习文耀的身前，两手一张，就像老鹰捉小鸡里的母鸡一样。然而是裸体，全身上下一览无余。
“哦，Baby，你的皮肤怎么可以那么好！”耿言彬忽然惊叹道，凑上前来，伸手就要摸。
柯纯和耿言彬完全不同，后者小麦色的肌肤紧致地包裹着壮硕的肌肉，力量感都要爆出来了。但柯纯白白嫩嫩的，肌肉线条也像流水那般不张扬、柔顺无比，就好像他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清秀、雅致。如果说耿言彬是西方的人体石雕，那柯纯肯定是东方的精致玉雕。一样的巧夺天工，一样的赏心悦目。
“不过……”耿言彬充满魅力地一勾唇，目光往下看去，“下面还是我赢了！”竟然有一丝得意。
柯纯羞愤地“哼”了一声，别头找了个池子就没了进去。习文耀紧紧跟随在他身后。
“真想不到Danny是这种人设？”他整个人浸在水中，只露了一个头出来，远看特别可爱。
习文耀游到他身边，看着那群在岸上调戏小朋友汪松的人，无奈地叹了口气：“人设在第一天就崩得没眼看了。他就典型的表演性人格，一刻都不得闲。不过幸亏有他在，我们班每天上课都欢声笑语开心得不得了。”
“他粉丝知道他是这样的Danny吗？”柯纯不禁问道。
习文耀答：“他粉丝已经放弃治疗他了吧。你看过他微博吗？摆拍简直绝了。人家是怎么自然怎么来，他是怎么做作怎么来。大家都说哪天要他发了张正常的照片，那肯定是那天没吃药。”
“真是神奇。”柯纯感叹了声。
那头耿言彬还在岸上展示他的肉体，好像还一边给那群人上起了健美课堂，有模有样绘声绘色的，还有人认真地跟他学起了动作！
这世上真是什么样的人都有。柯纯默默想。
两个人在38℃的热水中泡了一小会，柯纯突然问：“你就那么自卑吗？”
习文耀：“？”
柯纯的眼睛往底下飘去，整了习文耀一个大红脸。他往下沉了沉，嘴巴半没在水中，发出“咕噜噜”的声响。伴着吐水泡的声音，模模糊糊传来一句话：“连小朋友都比我大……”
“噗。”柯纯没憋住，“哈哈哈哈”地笑了起来。他拍拍习文耀的肩膀，搜肠刮肚也找不到一句合适的鼓励的话，半天就说出一句，“谁都有弱项嘛，我们取长补短，你温柔嘛。”
习文耀却丝毫没被安慰到，反而更加伤感起来：“女朋友都要吹了。”
“为了这个？”
习文耀沉默了一秒钟，人往下没了没，只留了个鼻孔呼吸。
柯纯有些尴尬，手足无措地安慰：“没事啦，她只是没看到你的优点。你看，现在这节目一放，会有更多人了解你，知道你的好的，到时候不怕找不到女票嘛。”
“哎……”习文耀直起身体，眼神悠远，轻轻道，“想要找个你喜欢又喜欢你的人真难。”
“嗯。”
“我和她从高中的时候就在一起了，一直很顺利。大学虽然在两个城市，但是每天会煲电话粥，放假会约着一起出去玩。她真的很好，从来没有嫌弃过我胖，还会开玩笑说胖多好，手感舒服，像抱娃娃一样。曾经的我真的以为这辈子就是她了，可是毕业之后，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柯纯：“她喜欢上别人了？”
习文耀摇摇头：“可能吧。毕业后，我特地和她选了同一个城市就职。但其实我也就那水准自己清楚。刚进公司一直被人使唤觉得自己就像一条狗，还得咧着嘴点头哈腰的，特别没自尊。那段日子真的很煎熬，看不到头的感觉。也就是那段时间，她变了。她开始化妆、买衣服、买首饰，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一个月的消费比我的工资还要高。她比我聪明，赚的也比我多，是所有人眼中的佼佼者，又年轻又漂亮，我觉得自己配不上她。”
“她不一定会那么觉得吧？”
“有次公司聚餐回来，我心情不好喝多了，回家想要和她那个……她一脸嫌弃地看着我说，就我那点本事根本满足不了她。那表情我记得太清楚了，就是她平时看死蟑螂的表情。于是那天我就奔出门，随便找了家旅馆开了个房。一整晚都没睡着。哎……”
“耀哥……”柯纯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用自己的眼神表示自己的深切慰问。
习文耀说完后，露出了笑容，整个人也松弛下来，往后靠在了池壁上，洒脱道：“我把工作辞了。正好看到这个节目在招人海选，想着无聊就报了个名，没想到晋级总决赛，还走到了第三场。节目播出后，微博的粉丝也小涨了一波，挺开心的。这大概就叫做因祸得福？”
“嗯！”柯纯用力地点头，“一定是的。一定会更好的！”
“你呢？”习文耀突然把话题一转，问柯纯。
被猝不及防地这么一问，柯纯楞了一秒钟，本能地答道：“就想学唱歌，不被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