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你们不能再拍了！（2 / 2）

高明找了个不打扰人的角落，抱住方佑，任由自己把脸埋进方佑的大衣领口。他的情绪压抑着，哭不出来，跳脱不开。这戏没完之前他就一直是阿南。

方佑让他抱，这时候好像也不担心什么被人瞧见不好之类的小事了，如果高明想就这样跟他接吻，大概也不成问题。

“晚上去买水果吗？”过了很久，方佑轻声问。

拍摄场地上只剩两三人还在收拾了，晚风起，吹着人发抖。

“嗯。”高明闷声回答。

两人这几天形成了每晚都去逛一逛水果摊子的习惯。夜里的灯、围着飞的虫、颜色丰富的水果，外加不少人出来吃宵夜，倒不显得比白天安静多少。

两个人默默走着，也不说话，就在夜色掩护下偷偷牵起了手。

高明这时觉得舒服点了，好像那些闷着没发出去的情绪，都被另一个人温暖的掌心包容了下来。

“再去买点山梨吧？”方佑回头问。

“好。”高明朝他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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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全剧组起了个大早，他们要把整个场景搭成个气氛肃穆的城区。

这是影片最后一幕，整个村子为丧生雪山的人哀悼，吊唁，宰羊，燃灯，唱《送葬歌》。

阿南的妻子做领哭人，要唱诵每个死者的一生，那是个怎样的人，有过怎样的功绩。阿南也会跟着在一旁唱和。

高明早早开始准备，这时已经完全沉浸在那种难以言喻的情绪里了，

“来，我们先走一遍！”导演下达指令。

送葬队伍集中在室内，阿南站在妻子身边，神色沉郁又坚强，阿南的妻子作为领哭人，陪着村里的女性坐在一起。

孩子们缩在窗外，低着脑袋偷看。

诵乐响起，女演员开始低声吟唱，高明渐渐跟上。这段唱词是找专门的塔吉克族老师学的，但高明知道自己唱的不好，提前跟导演商量好了后期他自己配音上去。因此，临场发挥的时候唱词不是很重要，只要口型对，情绪到位，就可以过。

但这段大场面人员众多，丧礼的规则也多，加上导演想要那种最完美的完全沉浸的气氛，一遍肯定是拍不出来的。

统共来来回回走了3遍，又是唱又是哭的，演员嗓子都哑了，导演还是不太满意。

正准备再来第4遍，场地外异变横生。

先是一记响亮的枪声，继而惊叫和骚乱连连，所有人愣在原地，只有袁导第一时间跑到路口拉了个路人来问情况。

一问，所有人吓了一跳。

是两伙人火并了起来，其中大约还涉及到民族和宗教，以及地区利益纠纷，当地警察迅速到位，把出事地区圈了起来，鸣枪示警。

袁导本来就僵硬的脸上更冷下来。

方佑拉住高明，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袁导是个对卡市本地情况很有经验的人，看他的样子，这事情不好收场。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剧组就接待了来自公安局的一位负责人。

那人上来就是一句不容反驳的命令：“你们不能再拍了！”

“这位兄弟，你看我们这、这都一切都备好了，不开拍损失太大了……”袁导上前交涉，俞姐也走了过去。

那位负责人摇摇头：“这里危险，你们必须尽快离开。”

俞姐着急地问：“那请问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对方叹了口气，多解释了一番：“这次的事情很严重，不是我们一个小地区的单一情况，从明竺市里到几个乡政区县，现在都戒严了，没个两三年开放不了。”

方佑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感觉到高明的手用力紧了紧。

袁导知道跟这人说什么也没用，只能配合工作，先收拾器械行李，联系车辆，准备撤出。

过了一会儿，袁导独自去打电话，剧组里一片沉默，大家心里都不好受。

“没事，我们先转去太梁，到那再做下一步打算。”打完电话后袁导出来跟大家说。太梁离明竺不远，但是是个相对安全稳定的内陆城市，空港经济发达，社会治安也没什么问题，算是西北一带的经济大市。

所有人以最快速度收拾了东西，坐上临时包的专机，直飞太梁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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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飞机上时，方佑有点神情恍惚。

这么多天的付出，无数人不要命的努力，那么大笔大笔资金投进去，就变成现在这样吗？

一旁的高明满脸疲累，今天起得很早，拍的内容也累人，但他看着方佑不安的样子，反倒握住方佑的手安慰。

“没事，袁导会有办法的。”

方佑问：“万一拍不了了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他替高明感到惋惜。

高明笑笑，安抚道：“我们相信袁导，好不好？”

这是个问句，语气又低又软，像是句哄人的情话。方佑眼眶一红，心里酸胀，只能胡乱点头。

飞机穿越云层，掠过成片雪山，朝太梁市方向飞去。

高明在一片耀目的日光里拉下了遮光板，稳稳握住身边人紧张僵硬的手指，两个人靠在一起，睡了沉沉的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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