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小杨同志还是会做人的（2 / 2）

方佑忍不住笑起来：“好啦，心里不开心发泄一下怎么了，我只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在意暂时的挫折，我怕你钻牛角尖。”

高明在麦香和啤酒香里有些微醉了，拉住方佑的手诉苦：“以前我没那么大话语权的时候，朴风抢过我三四回资源，都是那种……我满怀期望，结果被他一脚踹开的感觉。还有几个别的前辈也来拿过，其实我知道我戏路广，又能演，导演爱用我这样的，但我争不过他们。没想到都拿了那么大奖了，还有一天得把到手的戏拱手让出去。”

方佑拍拍他的手背：“《无间》本来也不是你特别喜欢的剧本啊，想想《帕米尔》不还在你手上吗？”

高明自嘲了下：“我大概真要糊了，《帕米尔》要是拍不了，估计就难翻身了。”

虽是这样说的，但高明回到家后，好像忽然又有了动力，从刚才那种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积极主动开始一天的锻炼。

方佑找出他那本《帕米尔》的剧本，对着蛋蛋念里头的台词。

蛋蛋特别爱学舌，听啥学啥。他俩一个是棒读，一个是尖叫，高明听得头昏脑涨，几乎要分裂，最后影帝只能亲自出马，把那些个台词演了一遍。

方佑躺在沙发上葛优瘫，看着高明教蛋蛋说“帕米尔”，笑得全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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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高明每天保持健身锻炼量，同时拿手里的《帕米尔》剧本练习找感觉。方佑能明显感觉到，高明的状态正在回来，不论是精力还是记忆力。

状态是找回来了，但依旧没戏可拍。

不过高明倒渐渐平静下来，一边让艾达帮他找好本子，一边陪方佑选画。

方佑自己比较有偏向性的参展画作一共3幅，一幅是对他来说意义非凡的《侠影迷踪》，一幅是在自己最困顿的时候，卖出“高价”的一张画，叫做《五一》，还有一幅就是《苹果与少年》。

高明看着屏幕上《五一》那张画，说：“这么好的画，居然才卖了8000块啊？”

方佑撇撇嘴：“那时候已经算很好了，还好那个老板跟我关系还不错，以前他就接济似的买过我不少画，现在我跟他说想拿去参展，他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真好！”

阿方索画展不提供直接购买的服务，所以也有不少画家用已经卖出去的画参展，目的不是卖画，只是展示。甚至有些画家会用印刷品和复制品，多次参展，回头多次出售，只是能屡次卖出去的画家肯定得有超高人气，否则谁也不愿意买账。

《五一》画面里是一个年纪很大、皮肤蜡黄、带着破洞工地手套、脸上苦难的保洁人员，背景里看得出是深秋，雨天。一辆飞驰而过的劳斯莱斯里，面目模糊的司机和后座主人面无表情。

保洁工被带起的水溅了一身，脸上的惊恐，急急退步的表情和动作，飞溅的水珠细节，兜里掉出来的两张皱巴巴沾着油渍的5块钱和10块钱纸币，侧翻并即将倒地的垃圾车，里面飞出来的枯树叶、宵夜签子和包装袋、香烟屁股、酒罐头……这些东西杂糅在一个画面里头，张力十足。

“这是我在某个五一劳动节当天凌晨4点，在出租屋附近的林荫道上看到的画面，”方佑指着《五一》说，“那个保洁是那一带负责的工人，我以前经常找他聊天，后来他年纪大了渐渐就不做了，我们就没再见过。”

高明点点头：“我喜欢这画。”

方佑笑说：“我也喜欢。以前我所有作品里最喜欢的就是这幅，不过现在我比较喜欢《苹果和影帝》。”

高明乐了，把人圈起来按进胸口：“这么喜欢我啊？”

方佑仰头亲他的胡渣：“是呀。唉别乱摸……先让我选画！”

此前高明帮方佑在朋友里传播了一番，大家给出各种五花八门的选择，方佑粗粗看了一遍，把高频热门作挑了出来。

“我打算先选20张出来，回头把展馆的设计想好后，再做最后决定。”

一排密密麻麻的图罗列在电脑里头。

高明看得心惊：“这么多啊？”

方佑：“有很多完成度低的素描稿，但是大家喜欢嘛，我就都放进去了，慢慢挑。你看看，你喜欢哪张？”

高明把候选图翻了一遍，最后选定一张色调比刚才的《五一》更阴沉的画。

《五一》用的是冰冷的蓝，这张《爱子》则直接用上了灰调。

画上是一段很长的螺旋楼梯，一个孩子背着硕大臌胀的背包，左手拎着小提琴包，右手拎着脏兮兮的球鞋，胳膊肘夹着同样脏兮兮的足球，站在楼梯中央回过头来往后看，眼中透着孤独、疲倦、渴望，表情微妙，像是在机械的笑，又像是隐忍的哭。

方佑看了看图，忽然笑出来：“我以前还真挺爱画这种的。”

高明依旧圈着人，感受方佑贴着他手臂和腹部的体温：“哪种？”

方佑：“比较丧的这种。”

“那也都是现实题材啊，又不是无病呻吟。”高明替他申辩。

“嗯，确实是现实题材，不过总觉得现在我自己心境变了，之前画城市系列的时候，我本来以为会画出很多压抑阴郁的东西来，结果并没有。正好相反，每个画里的故事都还挺积极乐观的。”方佑说。

高明问：“那城市系列的要参展吗？”

方佑：“当然啦！这还没卖出去呢！正好吆喝一波好吗！”

高明：“对对对，让艾达先给你炒一波热度，回头我们卖个高价，你就能养我了。”

方佑捶了他一拳，顺势把高明伸出来挡拳头的手抱住，抬眼看着高明，将他的食指含进了嘴里。

“好啊，养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