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2 / 2）

苏安听话地离开了游乐场，牵着妈妈的手，妈妈的手异常的冰冷，他问：“妈妈。你的手好烫！”

母亲愣了，笑了，揉了苏安的小脑袋：“那是凉，不是烫，总是说错。”苏安总是把把反义词弄混。

苏安不计较了，慌忙地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母亲的后背，因为他的外套实在太小太不合适了，掉在了地上。母亲帮他捡起来，重新给他穿上，怜爱地叹息：“傻孩子，妈妈不冷，你穿好你的，妈妈就放心了。”

走着走着，苏安疑惑了，小脑袋左看看又瞅瞅，突然停下了。

”妈妈，咱们的家呢？“这是一个陌生的地带，他从未来过。

母亲依旧在笑，可是嘴有些抿着，“小安，今天不回爸爸家，到妈妈的家好不好？”

”妈妈，咱们不是只有一个家吗？“苏安天真地问。

“不，那是妈妈自己的家。妈妈今晚想回那个家，好不好？”

母亲带他走进了孤儿院。院长接待了他。母亲跟院长好像很熟悉，院长很热心地接待了苏安。然后说着苏安当时听不懂的话。

院长高高瘦瘦的的女人，50来岁的模样，面容保养的很妥帖，笑起来有两个淡淡的酒窝。但是自己的母亲是全天下最美丽的，这是所有孩子都不能否认的想法和主观事实。

"小晴，你真的要这么做吗？……再考虑考虑，你想想小安，他才这么小，你真的舍得……”

“许阿姨，我没有办法，这些年我都要被逼疯了……他的父亲不学无术，整天就知道吃喝嫖赌……动辄大骂我，就差对小安动手了。当初若不是他这个看似儒雅实则禽兽的男人对我……我怎么会怀上小安，又怎么会嫁给他那样的人！……我忍受了这么多年，我无法再继续忍受了。我不是没想过要带小安远走高飞，可是我能去哪呢？——我只有一条路，那条路只能我自己独行，小安那么小，他还有那么长的岁月要去经历，我不能摧毁他的一生……“

院长叹息一声，继续劝导；”小晴，人生的道路柳暗花明，你不能选择那么绝望又狭窄的不归路啊！……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来的时候，也就和小安那么大……你怎么忍心叫他承受你曾经承受的痛苦……你就不怕他恨你吗？“

“我不怕！我什么也不怕了！明天之后我什么也不怕了！——许阿姨，我的心已经决定这样做了，谁也无法改变！——只能劳烦你替我照顾小安了……“母亲对院长深深地鞠躬，泪水掉落地板上，和空气融为一体了。

“好吧。我不再劝你了。小安我会替你好好照顾，就像当初照顾你一样。”院长沉默良久，长长地叹息了一声。

那一天，是苏安以为的新生的开始，再一天，是苏安噩梦的开始。

第二天，苏安发现睡在身旁的母亲不见了，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苏安的母亲，亦于那一夜蒌地，直抵死亡——她去了她所一心执意要走的那条路。至于是否后悔，只能听到后人的评说。这记忆被人渐渐淡忘，被苏安渐渐拉长；被添油加醋，被细细品嚼，被狠狠咬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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