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叹叔侄十指连心 春堂阿阳遍地红莲绽(中)(2 / 2)
离常笑:“……自保更重要。”那声音落地,就再也没见着阳识的影子,也没再听到离常笑的声音了。
气不打一处来,孙枭的手指尖又隐隐作痛起来,像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扎了,由里到外地,无比难忍。孙枭摊开发颤的手心,指尖的红莲纹路愈发清晰,伴随着清晰而来的往往是痛楚,这痛处难以愈合,禁不住第二次打击,每次都是最要命的地方负伤,这些天搞得他像个废人一样,不出门就不好好穿衣——除了去阿阳殿时要修理自己一番,这货基本上不知道什么叫“不修边幅”。
他只好哼哼着回了房中发呆,闲着没事打发时间时才临幸那琴,除此之外,没见他挪过屁股。
仙友会如期而至。
那日是个罕见的大晴天,七星屿上终年不散的雾终于拨开了一条缝似的涌到了另一地方,孙枭起床开门后看不见漫道的雾颇有点不习惯,还以为又是什么怪梦。拍了拍脑子才想起今天是自己濒死的末日——乾虚老祖宴请的是四境八荒那些来头不小的人物,孙枭丝毫不敢懈怠,匆匆洗漱完毕,换上纯白的鲛绡,束发简洁而利落,末了捎上玉衡琴就匆忙往阿阳殿疾奔而去。
仙友会明着是各路神仙的聚会,暗地里是各种仙山门派的斗争,攀比自家师父,海夸自家门徒,反正神仙都跟闲不住嘴似的,总有那么多废话说。其中也不乏单纯交流道法的人,那大概是狗尾巴草里的一株牡丹花了,除了道行高深的老神仙就剩半大点的童子会问些有的没的了——老神仙的问题没人答得上,垂髫稚子的问题没人回答,这两类人顺理成章地凑到一起,一个是老山羊,老忽悠,一个是初绽蕊的花,新冒芽的草,谁磨得掉老忽悠的一层皮呢?
大概是离常笑吧。
来人不知道是怎么混进来的,开口闭口都是:“小仙长,你看我这童儿生的可俏?快让你爹给你说一门娃娃亲啊……”那女童听闻,立刻羞红了脸。
而他只是旁若无人地立在莲池之桥上,也不和来人说话,用目光迎回去都不肯,兀自双手环抱,怀里揣着一把跟他差不多高的剑,艳红的剑穗儿晃晃荡荡,扫过他的脚面,几乎端不住,直向地上倾斜而去,眼看着就要扫地了,孙枭突然叫住他,扶着剑身叫他抱稳了:“师父呢?”
回过神来,他眨巴眨巴眼睛,撇了撇嘴朝着池中锦鲤看去,一时间,两人都缄默无言。
周围人自讨没趣地走开了。
孙枭知道他还在为那天的事情生气,故意摸了摸他的头,手贱地在他耳朵上撸了一把:“小哑巴,我问你呢。”
离常笑转过头来,狠命一拂,孙枭的手腕堪堪吃了一击,疼得当场叫出声来:“离常笑!你……”
待孙枭目光滞留于他颈项间时,他才忽然意识到离凡渊是个傻子,今天是什么日子?大概是他孙枭临死前还要被焯一道水的日子。魂石简直就像一个魔咒,离常笑偏生离不得那劳什子的破石头。这几日,离常笑对他的态度差距挺大,大得孙枭应接不暇,前一秒还是个乖侄儿,下一秒就成了眉梢带刀子的怪物……那日的阳识自然也是这个“怪物”使唤出来的。
离凡渊放着听话的儿子不要,非要养个刺猬在身边干嘛,冷淡不说,要误了事儿才难收拾局面……
离常笑摆明了不想跟他待在一起,径直从桥上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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