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2 / 2)
柏溪子伸手把自己及肩的半长卷发拉到前面:“程医师,你看,我的头发,是天生的自来卷,但我很不喜欢这样的头发。我以前,每个月都要去烫头发,把卷发拉直。
可是后来,睡不着让我开始脱发,大把大把的掉,让人害怕,我再也没有烫过头发,我怕烫发会让我的头发都掉光。
当我最终把药量加大到6片的时候,感觉差点就死了,呼吸不畅,心慌,头晕,盗汗,最后在办公室晕倒了,我才开始去看医生。”
“心理医生吗?”程知懿问。
“不是的,约了一个神经科的专家,看过之后给我开了一些药,但是吃了没用,还是睡不着。之后我又看过中医,吃那种很苦很苦的中药,还有针灸,身上扎出很多的小洞,皮肉整天都是痛的。
但是,也全都没有用,我还是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我脱发,耳鸣,健忘,甚至有的时候,心脏会狂跳,那种喘不上气的感觉,我已经没有办法完成正常的工作了。然后我的私人医生才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那为什么一直换心理医生?心理治疗是个很漫长的过程,这需要时间。”
“我知道的。但我那时候太急躁了,我想快点回去工作,有三个心理医生都是被我打伤了,才不得不换的。”
“你打了心理医生??”程知懿不敢置信地问。
柏溪子睁着小鹿一样的大眼睛,急急地对程知懿说:“你放心程医师,我绝对不会打你的!”
“哦,我倒不是怕你打我,”程知懿看着柏溪子那副瘦弱的骨架子,想着自己一只手都能把他的腰折断,“我就是好奇,你居然能把别人打伤而不是被打伤?!”
“程医师我以前在英国学过以色列格斗术的。”柏溪子垂着眼睛,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样啊……”程知懿点点头,眼前这个人跟从前电视上的形象差距太大了,以至于他总是会忘记,柏溪子原本不是他眼前看到的这个样子。这个人受过良好的高等教育,绅士,儒雅,有教养。他的朋友都是有知识有地位的人,他们掌握着这个社会大部分的资源,过着高品质的生活。
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柏溪子在剑桥读博士的时候,他在桥洞底下跟犯罪嫌疑人死磕;柏溪子出入上流社会酒会的时候,他在对着受害人面目全非的尸体干呕;柏溪子有自己的私人医生,住几百平的大房子,他受伤了去社区医院包扎,住三环外一间80平的小公寓……
他们原本不应该有交集,现在阴差阳错地,他们坐在了一张桌子的两边,人生果然是充满了意外和惊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