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只道寻常(下)(1 / 2)
Vol.20
“沈译,下雪路滑你就别专门赶来了,看直播也是一样的。”
“没事宝儿,别担心。”
……
Vol.21
那一通电话是在我二十四岁生日演唱会的前一晚,也是我二十三岁的最后一晚。
那一天全国范围内特大降水,航班一延再延,气象局道路结冰出行小心的预警发了一条又一条。
他其实不该来的,尽管他一再强调高铁不会有问题。
我其实该拦住他,用什么理由都好,不该让他来的。
时间直到上台前五分钟,那个我一眼就能看到的位子上依旧空空如也。
我心里隐隐不安,可那通电话最终也没有人接。
Vol.22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
Vol.23
我原以为移动客服的声音在数九寒天里已经够让人心凉,但事实告诉我还差得远。
Vol.24
【紧急新闻,因夜间路面部分结冰,环城高速连续4起车祸致22汽车连环追尾,截至目前共计有2人死亡,7人重伤,事故正在进一步处理中……】
Vol.25
沈译的话信不得,二十四岁的程余矾知道,可二十三岁的程余矾不知道。
Vol.26
赶往医院的路上我赌完余生所有的生日愿望祈求他不属于那二分之一。
我成功了。
他是那七分之一。
可我还来不及高兴,他就成了下一篇新闻报道中“截止目前已有3名重伤患者抢救无效宣告死亡”的三分之一。
Vol.27
我想我应该当场晕倒不省人事,再不济也应该声泪俱下歇斯底里。
剧本都这么写,电影都这么演。
可是我没有。
我平静地掀开那一块白布,再平静地盖回去,然后平静地推了推沈译肩膀。
“不是说有礼物,都快过了十二点了,你还躺在这里干嘛?”
我没有哭,也不想哭,谁犯得上为一个满嘴谎话的骗子难过。
我还想继续推他,却被林女士一把抓住胳膊,她看上去比我悲痛欲绝得多,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矾矾,别这样,别这样好不好?”
我怎么了,我不明白。
妈妈你知道吗?这是他欠我的,我只是在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妈妈你知道吗?我就是太惯着他,才让他肆无忌惮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
Vol.28
我一共单独跟沈译父亲见过三次。
第一次是四年前,在剧组片场,那天沈译二十四岁生日,他身后跟着助理,亲自提着蛋糕,问我沈译休息室在哪里,我没说二话带他过去。
第二次是三年前,还是在剧组片场,那天我和沈译反目成仇的娱乐新闻传得沸沸扬扬,他却礼数周到开门见山地问我们是不是真的想好了。
我说是。
他没再说话。
第三次是我二十四岁生日后的第二天,在沈宅门口,这天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刚刚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儿子,他倚着拐杖定定地看着我。
两人僵持许久。
“……我想陪他最后一段。”
我心力交瘁地想着该怎么称呼他,楚叔叔?楚先生?楚总?
但怎么都不对,最后只挤出这么一句,冰冷到不近人情。
我觉得自己有些麻木,也拒绝感受一切,更不在乎有谁会给我多少指责。
可对方却很镇静,既没有气势汹汹甩我一巴掌让我离他儿子远点,也没有指着鼻子骂我祸害叫来保安将我丢出去。
哪怕直到葬礼结束我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哪怕我看上去半点难过都不曾有。
Vol.29
怎么办,沈译?
我好像也没那么爱你。
我都不会哭。
Vol.30
就是有点冷。
这个冬天可真冷!
Vol.31
各大媒体铺天盖地的新闻讣告销声匿迹后。
沈译终于彻底与这个世界再无联系。
新剧重新换了主演。
奖杯归于他人之手。
粉丝有了新的偶像。
地球仍然365天自转一周,一切都照旧有条不紊,所有人都敞怀拥抱新到的春天。
忘掉一个人能有多难,看上去也没多难。
Vol.32
可为什么,只有我不行?
Vol.33
——宝贝儿,看我今天在剧组附近发现了什么宝藏咖啡店,没想到我们俩还能有双担粉呢?
——那姑娘一直跟我说你来着,结果就导致我给她签名的时候不小心把英文名签成了你的,我不是故意的,媳妇儿息怒,别打我。
——不过宝儿,我写你名字好像更顺手啊!你要不下次也试试写我的。
Vol.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