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一】(1 / 2)
贺予平醒来的时候,有一片阳光正落在他脸上,他睁开双眼,迷茫地眨了一会儿,又突然弹起来,摸到床边的手机打开一看,日期显示是周日这才放心地又倒下去,痛感好似这才慢慢沿着他的血管爬上他的脑袋,头痛欲裂。
贺予平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喝了很多的酒,随后又慢慢回忆起自己为什么要喝酒,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醉酒之后做了些什么,又是怎样爬到了床上,在上衣裤子都没换的情况下睡了一觉。越想越觉得头痛,索性都一股脑抛到脑后,在床上装尸体,装着装着,贺予平又睡了过去。
当他再次醒来,已经是中午了,侧头向窗外望去,外头阳光正好,贺予平望着电线上蹲着的几只胖麻雀发愣,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熟悉的脚步声踏了进来,随后他的房门被轻轻敲了两下。
“起来了吗?我进来了哦?”陈泱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起来了!进来吧。”贺予平连忙坐起来,陈泱也推门进来,看见贺予平脑袋后头面炸开一团的头发,瞬间笑了出声。
贺予平不用想也知道自己是怎样一副颓唐的样子,脸上泛起一层羞恼的红,而后又嗅到一阵饭菜的香味。
“哦对了,我给你带了饭来着。”陈泱这才想起正经事儿,把饭盒放在房间的桌子上,“赶紧起来趁热吃吧。”
“哦好,”贺予平应了,“你吃过了吗?”
“我吃饱了才回来的,等会还有事儿要出去一趟。”
“哦……”贺予平拖长了尾音,踌躇了一会儿,“对了,我昨天晚上喝多了,有干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陈泱脑子里浮现了贺予平哭泣的面容,扯出一抹笑意,“没,我回来的时候你躺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就把你送回房间了。”
“那就好……”贺予平松了口气,他没怎么醉过,也不太清楚自己喝醉了会是怎样一副模样,总之没有给陈泱添麻烦再好不过了。只是他隐约记得,自己似乎是哭了,还哭得很凶。偷偷瞄了一眼陈泱,对方一脸坦然也不像是说谎的样子,贺予平只得压下心中的疑惑,慢慢腾腾地下床洗漱吃午饭。
他在房间里吃完午饭把垃圾扔出去时,陈泱已经收拾好,在门口换鞋子了。贺予平这才记起,陈泱说自己下午要出去的事儿。
“这就走了?”
陈泱抬头,发出了肯定的声音,又低下头去系鞋带,随后背上包站了起来,“我今晚不回来了,有事的话打我电话。”
“不回来了?”贺予平下意识询问,随即反应过来两人的关系只是房东和房客,便换了一副不甚在意的态度,“行,那我就不给你留晚饭了。”
陈泱笑,又有那么点儿欲言又止的意思,最后还是只说了句再见,转身踏出门,离开。
厚重的防盗门在贺予平面前缓缓合上,他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消失,说不清不舍还是失落,这种感觉就像是一团雾藏在他的胸腔里,他自己也捉摸不透。
七十平米的屋子只剩下贺予平一个人了,就突然空了下来,贺予平坐在沙发上,儿时的日记本也端端正正地摆在茶几上,他们互相凝望着,好像是两个贺予平跨越时间对视着。发了会儿呆,贺予平突然觉得很无聊,明明是难得的空闲时间,他却总是想找点事情做。
说起来,平时的周末自己都在干什么?贺予平靠在沙发背上,细细思索着,上周是和陈泱去了植物园,上上周去了陈泱的店里还一起DIY,上上上周一起逛了超市,淘回来的牛肉酱吃了一半剩下的还放在冰箱里。那陈泱没来的时候呢?贺予平继续向前回忆,要么是在家看看电影综艺,要么是去书店逛一逛买两本感兴趣的书,再不然就是躺在床上玩手机……贺予平发觉,原来陈泱不在这里,他一个人的生活既无趣又毫无意义。
可陈泱今天不回来……想到这儿,贺予平的心情突然又低落了起来,少了一个人在自己身边,周围的气氛也冷了下来。
干脆收拾房间吧,这样想着,贺予平挽起了袖子,他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总喜欢整理房间,投入到忙碌中去会让他忘掉所有的不开心。贺予平在家里把拖把舞得虎虎生风,幻想自己是一名手持长矛的战士,地上的灰尘污垢就是敌军叛将,顷刻之间被他打得丢盔卸甲,哀嚎着又被毫不留情的战士逐个抹杀。一场酣畅淋漓的战斗结束了之后,贺予平清干净了拖把坐在沙发上稍作休息,过了会儿又换了件武器——抹布——重新投入战斗中去。
让一个家保持清洁和干净实在是太辛苦的一件事情,贺予平特别理解很多家庭主妇的苦处,所以很尊重每一位为了家庭放弃事业的女性,当然像他母亲那种放弃了家庭一心扑在事业上的女性他也非常的敬重,他知道母亲独自一人工作抚养他,让他衣食无忧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门铃突然响起了,贺予平一愣,以为是陈泱没带钥匙,欣喜地跑去开门,却发现外面站着的是他的母亲。
“妈?你怎么来了?”贺予平的高兴劲儿没了一半,退了一步让母亲进屋。
“怎么,我来你挺不开心的?”母亲进了屋,换上鞋子,发现鞋柜里还多了一双男士拖鞋,“已经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