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好狠的心（2 / 2）

季衡星点点头，他刚看过了，却是思路清晰，步骤简明，想到用三角函数去解确实是剑走偏锋，独辟蹊径的，“所以你进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那哪能呀，”晏星河打开他刚才拿在手里的牛皮纸袋，“不是说好了交换的吗？来，晋中密卷。”

季衡星没想到有一天晏星河还能这么正经。

“愣着干嘛？”晏星河看一眼手表：“离开饭还有俩钟头，拼一套？”

于是两个人一人挑了一套难度差不多的卷子，各自占据了小小写字台的半边做卷子。晏星河没拿草稿纸，季衡星顺手递给他一叠，晏星河翻了一下，是上学期各种考试的答题卷，背面都空着，季衡星就拿着这些纸当草稿纸，他瞟了一眼季衡星列的算式草稿，出奇的整齐，一张张试卷背面写得密密麻麻，是真真正正物尽其用又环保。

等到夕阳的余晖洒进房间，两个人几乎同时停笔，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开始校对答案，最后算出来，晏星河高出了5分。

“诶，”晏星河伸了一下懒腰，碰了一下季衡星，说：“这么比没什么意思，咱加点赌注吧？”

“赌博犯法。”季衡星不接招。

晏星河觉得这话有点耳熟，“赌钱才叫赌博呢，我们是纯粹给枯燥的学习生活增加一点色彩和激情。”

“我的学习和生活都很充实，不用增加任何东西了。”

晏星河看着季衡星开始悠然自得地收拾桌子，开始耍赖：“星星，别这么酷嘛，对男朋友温柔点儿。”

季衡星觉得自己迟早要疯，“嚯”地转身看向晏星河，晏星河看他眼神严肃认真，不自觉暗暗挺直了一下腰。

“当初拿你当挡箭牌没有经过你同意，确实是我的错。”季衡星真诚地说：“我给你道歉，或者你打我一顿咱扯平成吗？”你已经说了一学期还没说腻歪吗？

晏星河很委屈：“利用完了就扔，星星，你这样很渣啊。”

季衡星烦了：“你又不是gay，这样有意思吗？”

“我是啊。”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季衡星却呆在当场，晏星河居然是gay？

他虽然才转来一个学期，但是晏星河在女生中间有多受欢迎却是连他这样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的，长得帅，成绩好，从谈吐和穿着能看出远超一般人的优越家教和家境，这样的男孩子理所当然地是少女们梦幻和心仪的对象。而且，晏星河对所有的女生也都很绅士、温柔，打完篮球有女生送水会很有礼貌地接下喝，在课间收到情书会很礼貌地道谢，在学校女生节那天，给全班女生送花和巧克力，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的就是他曾在高一入学前的军训中，公主抱着中暑晕过去的校花去医务室，后来还在艺术节上唱了一首《小情歌》向校花告白。只不过很可惜，校花有自己的青梅竹马，所以没有接受他。

总而言之，晏星河的人设简直是直得斗破苍穹，所以他一直一心认定晏星河老提那件事是故意找他茬呢——而现在，晏星河居然就这么浑若无事，云淡风轻地说自己是gay？

季衡星提醒自己，搞不好这人还在开玩笑呢。

“那星星，你是吗？”

季衡星梗住。他也想云淡风轻地，不当回事儿似的否认，也许那样就能让晏星河的恶作剧偃旗息鼓。可是他不能——

因为他是。

答案不必明说，已经很清楚。晏星河看到他眼里的惶恐，就什么都明白了。季衡星是gay，但是还没有像他一样已经完全接纳了自己，没有出柜仅仅是因为他觉得还没有找到必须出柜的理由，也就是那个让他出柜的人。可是季衡星不同，他生活得很辛苦，目前来看季明香是他唯一的亲人，而以季明香的见识和阅历，必然是无法认同同性恋这样的事的，他因为顾忌母亲的感受而一直不敢自我承认和自我认同，选择回避。然而矛盾和痛苦的是，他内心深处，明明是很明确自己的性取向的。

晏星河在那一刹那，于心不忍了。

他不再追问了，说：“星星，咱们就比赛吧。开学前每天一套竞赛卷，谁分数高的次数多谁赢。赢的人可以要求对方做一件事。”

季衡星担心他耍诈：“只能一件，不能是答应十件、八件的那种事。”

晏星河笑着说：“当然，如果你赢了的话，我就还你清白不骚扰你了，如果我赢了的话，你回答我三个问题行吗？”

三个问题而已，甚至不用做什么事，季衡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点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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