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时针指向十点半，池嘉树一直没回来。

周亦然已经回来了很久，他等的有些着急了，他了解池嘉树的风格，这么晚了还没回来，一定会给他打电话报备的。

那个小孩儿并不是那种喜欢让人担心的性子。

他终于坐不住了，拿着外套出了门，一边给池嘉树打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只是信号不太好，刺刺拉拉的带着杂音。

“喂，嘉树？”周亦然立刻松了一口气。

池嘉树在电话那一头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在哪儿，已经很晚了，需要我去接你吗？”周亦然一边打电话，一边关上了门。

“不用，”池嘉树好似慌了一下，这两个字说的又快又急，然后便支支吾吾起来，“我...不用来接我，我自己回去。”

“太晚了不好打车，我去接你，地址发给我。”周亦然并未在意他的吞吞吐吐，只以为他不好意思麻烦自己，于是当下大步往电梯那边走去，“我已经出门了，很快就到。”

电话里并未有回应，周亦然在踏进电梯的前一秒，又疑惑的喊了一句:“嘉树？”

“我在这儿！”

身后突然冒出个沉闷微弱的声音，在这空荡寂静的走廊里却显得无比突兀。

周亦然被惊了一下，他举着手机诧异的转过身，然后就愣住了。

楼梯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池嘉树僵硬的站在那里，在周亦然的视线落过来时，忍不住又往后躲闪了一下。

周亦然挂断了电话，目带探究的打量着隐藏在昏暗的楼梯间里的池嘉树。

“你怎么在那儿，”周亦然皱了皱眉，向他走近了两步，“过来。”

静默片刻，池嘉树慢慢挪了出来，他确实是用挪的，等挪到了门外，脊背贴着门边，他便丧失了继续往前走的勇气。

周亦然的脸色骤然变得严肃，他深深的盯着那个鼻青脸肿，嘴角残留着血迹，浑身脏破的少年，一时竟不知说什么好。

“跟我回家。”他又深深的看了池嘉树一眼，留给他一个冷绝的背影。

池嘉树神经紧张的跟在他后面，像根太阳地里被暴晒的小树苗，蔫的没了一丝精气神。

“怎么回事？”周亦然把钥匙往桌子上一丢，砸出个不大不小的动静。

池嘉树跟个小可怜似的，动也不敢动，怯怯的站在他面前，头都不敢多抬一下。

周亦然将他的紧张尽收眼底，他缓了缓神色，说:“上次的事情我没有问，不代表就可以任由你胡来，这次你必须要解释清楚，别想我再那么轻易的放过你。”

池嘉树这会儿就像个锯了嘴的闷葫芦，半天逼不出一个字儿来，只会摆出低头挨训的态度。

“装可怜也没有用，打架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你最好想清楚该怎么说，”周亦然的语调依旧平静，只是莫名的带着压迫力，“还是说，你原本就是个喜欢惹是生非的孩子？”

这句话里的疏离讥讽，轻而易举的攻破了池嘉树竖起的摇摇欲坠的堡垒，他抬起头看着周亦然，慌乱而无措的否认，“我不是。”

周亦然没再说话，只是用冷淡的眼神给他施加压力，让他自己主动坦白。

“我不是故意的，”池嘉树说，他不愿意看到周亦然这样的神情，于是急切的解释:“他们抢我的手机，我追上去，才和他们打起来的。”

周亦然灵敏的抓住了重点，眯了眯眼，缓声问:“他们是谁？”

池嘉树又重新垂下了脑袋，不情不愿的说:“学校里的人。”

“你在学校被人欺负？”周亦然的目光转而锐利，牢牢的盯着池嘉树说:“那上次呢？恐怕也不是跟同学打架这么简单吧！”

池嘉树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他们欺负别的同学被我制止了，所以...”

他停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周亦然接下了他的话，缓缓说道: “所以这是报复！”

池嘉树难以启齿的轻轻“嗯”了一声。

周亦然瞧着他，心头涌上一阵无力的叹息，都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居然还能这么沉的住气！

“上次为什么不说？你也真是够能藏的！”他拉着池嘉树坐在了沙发上，觉得这事需要从长计议，而现在他应该先干点儿别的。

“那个被欺负的人，他丢下我跑了，”池嘉树的声音闷闷的。

“嗯？”周亦然瞥了他一眼，再次翻出了药箱，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拿出了所有皮卡丘图案的创可贴。

那个少年含着一丝不解的委屈，垂头丧气的说:“太丢人了，好像我在多管闲事一样。”

即使他认真的道出心声，周亦然依旧语色淡淡:“被别人欺负成这样，是够丢人的，胳膊伸过来！”

“我没挨欺负，他们也被我揍的很惨。”池嘉树弱弱的辩解了两句，然后乖乖的把胳膊伸了出来。

“呵，你这么理直气壮，那你还躲着不回家。”周亦然忍不住嘲讽了他两句，举着酒精棉就擦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