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池嘉树很快就察觉到了那道若有似无的视线，淡淡的落在自己脸上，却让他一瞬间就不自在起来。

静默片刻，他转过脸看向了那道视线的主人，然后迟疑着开口:“怎么了？”

被发现了！周亦然小小的尴尬了一下，然后像是掩饰自己的窘意一样，他问:“你喜欢皮卡丘？”

“什么？”池嘉树一脸莫名的看着他。

周亦然示意的点了点自己的鼻梁，又带了一点儿笑说:“这里，皮卡丘！”

这种卡通图案的创可贴，是当时看着可爱就顺手拿了，只不过没想池嘉树居然选了最可爱的一款。

池嘉树的脸上立刻出现了类似于尴尬的神色，他有一瞬间的窘迫，蜷了蜷手指，不自在的说:“没注意看，随手拿的。”

他大概以为周亦然是在笑话他，说着话就抬手要把贴在鼻梁上的创可贴撕掉。

周亦然吓了一跳，急忙抬手阻止他，“撕它干嘛！”

等他的手挨到了少年身上，俩人皆是一愣，周亦然不自在的松了手，“蛮可爱的，贴着吧。”

他后知后觉的尴尬，好在电梯的门及时开了，周亦然松了一口气，长腿一迈率先走了出去。

池嘉树在后头顿了一瞬，才心不在焉的跟着走了出去。

周亦然选了一家比较氛围比较柔和的餐厅，他觉得池嘉树应该会喜欢，小孩好像不太习惯那些比较正式的餐厅。

他们好歹一起住了几天，对池嘉树的口味也有所了解，俩人都不怎么吃辣，盐味也轻，所以他很快就点好了菜。

之所以不问池嘉树，绝不是因为他喜欢擅作主张，而是眼前这小孩儿太不挑剔了，问他什么都说可以，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发自内心的接受自己的安排。

经过两次的询问无果后，周亦然就放弃了让他做选择，选餐厅点菜上甜品，干脆自己一手包办，俩人反而都更自在一些。

比较起其他同龄的孩子，池嘉树算是偏高的，但也是偏瘦的，大概是所有的营养都用来长个子了，所以才没有养起多余的肉。

他好像也不怎么喜欢吃甜食，每次甜品上来，周亦然吃了两口，就觉得腻了，池嘉树也是这样，基本上一份甜品，俩人都没吃完过。

其实周亦然不太知道怎么跟他相处，他没遇到过这样性格的孩子。

性情内敛，不怎么说话，没什么存在感，跟他从小接触过的孩子都不一样，特别是跟周家那几个恨不得要翻天的机灵捣蛋鬼比起来，池嘉树简直称得上木讷。

回去的路上一如既往的沉默，车窗外的车水马龙，喧嚣热闹并不能给车内带来一丝改变。

池嘉树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外面，透过车窗，那些繁华深处的霓虹闪烁在他的闪过，直晃的他眼花缭乱，连心思都恍惚了起来。

他突然有些想念那个落后闭塞的小城了，那里没有灯红酒绿，没有纸醉金迷，只有幽长的寂静小巷，破旧的老房子，犄角旮旯里生着野草长着野花，时常挨门串户的野猫，邻居阿婆家的老黄狗，还有总是搭张椅子在门前晒太阳的老太太和老大爷。

他爷爷就是那些老人中的一个，那个腿脚不利索的老人家，每天晒完太阳不肯回屋，固执的守在门口等他放学，要是自己敢乱跑，回家总少不了要挨他一拐子，不让他打到，他还生气。

他想念那座老房子，想念打拐杖敲他的爷爷，甚至想念那座小城的一切。

可现在，那些东西只能存在了他的记忆里。

看着眼前的陌生的一切，他再一次觉得自己与这里格格不入，甚至怀疑自己的贸然决定是否正确。

车窗里隐约映出另一个人模糊的侧脸，清雅俊秀，好看极了，除此之外池嘉树想不出别的形容词了。他想起了刚见到周亦然的时候，那时，爷爷还在呢，他说让自己打电话给姑姑，给那个很多年没有回来，差不多已经在他记忆力里消失的人。

姑姑回来的时候，还带了一个年轻人回来，池嘉树第一次见到他这样的人，像是远在天上的月亮，生活在触不可及的另一个世界一样，小城里从来没有长的像他这么好看的人。

爷爷呼吸都困难时，却还是挣扎着对他们说:“我要死的人了，你们带嘉嘉走，我也就能闭眼了。”

池瑶远远的站在一边，不为所动，看起来冷漠又不耐，还是那个好看的年轻人过来问他:“你愿意跟我们走吗？”

后来他想，如果当时是池瑶来问他这句话，他情愿在小城里睡大街捡破烂，也不会跟着他们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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