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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至暗时刻 38(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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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悬的照片中,陈婉华目中含笑,显得温婉大方,可这一副美丽的容貌到了齐则央的眼里,却夹带着与生俱来的高傲与轻蔑。哪怕爬得再高,他也忘不了当年在市政大院内苦求陈向渠时的情景;他无数次在噩梦中看见自己挣扎在底层的身影,而那些高高在上的陈家人则讥笑他、嘲讽他、从头到尾瞧不起他。

在齐锋和齐锐年幼的时候,齐则央就很不喜欢这两个孩子。因为他们的身上流淌着陈家的血液,植入了陈家的基因,和他们的外公与母亲一样带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打心底里蔑视他这个出身卑微的父亲。

这两兄弟明面上虽然姓齐,骨子里却烙得是陈姓。他们自小就极少和齐家的亲戚走动,碰上逢年过节,难得一聚,也表现得格格不入。

有一年,齐则央帮衬着一个远房亲戚在市里开了一家娱乐会所。开张那天,他带着齐锋和齐锐登门道贺。围坐吃饭的时候,面对亲戚的频频夹菜,年幼的齐锐却连筷子也不动。几番催促过后,齐则央忍无可忍,拍桌质问他为什么不吃?

年仅10岁的齐锐抬起了头,脸上满是义正辞严:“外公说了,这间会所是你强拆了别人的房子才盖起来的。这里的老板是个坏人,我不吃他的东西!”

稚嫩的童音恰如一柄长矛,瞬间刺穿了齐则央的面子与自尊。他当即挥下了一记耳光,却在半空中被齐锋给硬截了下来。少年齐锋挡在了弟弟的身前,直勾勾地逼视他:“如果你要打小锐,最好先想想要怎么跟外公交待?”

那时的齐锋已经懂得了借力打力,他撂完狠话,牵起齐锐的手一并起身离席。陈向渠向来是他们的保护-伞,是他们高贵身份的权威象征,是他们信赖并仰仗的真正亲人。

对于这一切,齐则央一直咬牙切齿,他很早便有了觉悟,陈家这两个小崽子是两条养不熟的白眼狼,他们虽为他所生,灵魂却全然向着陈家。他们继承了他的头脑,却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思维。

冷不防地,齐则央想起了凌昊,相比起齐锋、齐锐,他的这个老来子最为擅长的便是听话,反让他横生出一份不曾有过的舐犊之情。

一晃多年,此刻,半头银发的齐则央踱步到陈婉华的照片前方,诡异而夸张地笑了起来:“蠢啊,真是个愚不可及的蠢女人!要不是你当年非得揭发我,说不定到了现在,你还能做着你的官太太!”

语落霎那,窗外猝然横空劈来一道闪电,极速的光亮瞬间照白了昏暗的客厅。在这一闪而逝的亮光之下,一道漆黑的人影赫然炸现在惨白的墙面上——

齐则央大骇,蓦然回头:“谁?!”

闪电消失,人影也跟着没入了黑暗之中。一滴冷汗自齐则央的额上缓缓滑下,他小心翼翼地抽出配枪,指向眼前的一团漆黑:“别装神弄鬼,出来!”

黑暗仿佛被无限拉长了,不知名的物什藏在其中隐隐约约地透出呼吸。齐则央并不信奉鬼神,但这一刻也不禁寒毛直立,他拉开了手-枪套筒,谨慎地向前张望。

蓦然间,墙上挂着的照片竟无故掉落,重重砸在了齐则央的肩上,翻转之后又拍落在地。陈婉华的那双眼睛自下望来,直勾勾、冷冰冰的。齐则央深吸了一口气,朝前又吼一声:“出来!不然我就开枪了!”

追逼之下,一道颀长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显现,一袭黑衣的孟然走进了齐则央的视线,他的脸半边暴露于微光之中,另半边又浸没于黑暗之下,显得神秘而肃穆。

眼见出现的是一个活人,齐则央不免舒了一口气,但枪口依旧对准孟然:“你是怎么进来的?要干什么?”

“这栋公寓有好几处安保漏洞,要想进来一点不难。”黑色帽衫下,孟然神色如常,步步向前:“我来是想跟你谈个合作。”

“退后!”齐则央警惕不减,“否则我就击毙你!”

孟然停下了脚步,抬手拎起一只纸袋:“为了表达合作诚意,我特地给你带来了一份礼物。”

“礼物?你这是要向我行贿么?”齐则央不屑。

“你把我想得太无知了,齐局。”光亮下,孟然的半边脸露出了半抹笑:“我不是什么需要向你进贡的基层民警。开灯看看吧,你一定会对这份礼物感兴趣的。”

经他这么一说,齐则央不禁来了兴致,他仍旧持枪,却改握到了身体一旁,侧身摁下了墙上的顶灯开关。突如其来的光照让齐则央顿觉刺眼,他看着孟然从纸袋里取出一只四方铁盒,平放到了客厅的餐桌上,示意他过来亲自打开。

齐则央站着不动,孟然见他满腹狐疑,又道:“放心吧,我就站在你边上呢,不会是炸弹。”

“你到底要干什么?”齐则央问。

“等你打开这份礼物,我们再继续往下谈。”孟然回道。

齐则央警慎地捧起桌上的铁盒,放到耳边晃了晃,不见任何异样。铁盒不重,没有上锁,他小心翼翼地揭开了半边,仅是看了一眼,竟双手一颤,“哐当”一下掉了盒盖。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齐则央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

“看来你还没有忘记它。”孟然挪过铁盒,从中捧出一件暗红色的旗袍,唰一下展开,摊到了齐则央的面前。

“不可能!”齐则央的瞳眸剧烈颤动起来,他不住摇头,心下满是震惊,奇怪这早该火化了的血旗袍怎又会重现天日?

孟然仿佛看透了他心中所想,低声道:“你大概做梦也想不到当年跟陈婉华一起火化的那件旗袍,根本就不是你杀她时所穿得那件。”

意外的答案击中了齐则央的心脏,他的大脑正高速运转着,思维穿越到了十多年前的某个下午。他很早便怀疑齐锐和齐锋知晓了当年的一些隐情,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手握着如此致命的关键证据。

刹那间,齐则央只觉不寒而栗。

是什么样可怕的坚毅之心能让这两兄弟如此卧薪尝胆?他们蛰伏多年,却依旧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把他彻底打入地狱,永世不得翻身的机会。

时间仅仅过了几秒,齐则央却已冷汗直下,他逼迫自己恢复了平静,一双阴鸷的眼牢牢盯着孟然,威胁道:“你拿这个过来,不怕出不了这扇门吗?”

孟然的眼睛深邃而犀利,不卑不亢道:“我说了,我是来谈合作的,这件旗袍算是我的一点合作诚意。”

“我怎么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当年的那件?”

“东西你已经拿到了,之后有的是时间去做DNA鉴定。”

“齐锐不惜豁出自己的前途来保你,你们明明恩爱得可以同生共死,为什么我要信任你?”

“我既然能拿着他亲手给我的物证来向你投诚,你就该明白我想要的绝不止步于齐锐给我的那些。”

“哦?”齐则央颇感意外,“他可是刚刚才帮过你啊。”

孟然撇头看了看掉落地下的照片:“他和他母亲一样,都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

齐则央问是什么,孟然转而面向他:“他们不该接受一个处心积虑、野心勃勃的底层平民。”

这话让齐则央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半是嘲讽,半是夸赞:“真是后生可畏,够心狠的啊!”

孟然也跟着笑了起来:“要论手段,还是比不上当年的你啊。”

谈话间,齐则央渐渐放下了戒心,把枪收回了枪夹。孟然眼看争取到了谈判契机,立刻放下旗袍,阐述起此行的真正目的。他不紧不慢地分析了当下的局势,他说齐则央一直是个聪明人,可偏偏输在了普通的出身上,他和系出将门的姚永昌不同,能坐拥今时今日的地位,一切皆是来之不易,又何必冒着杀头的大罪,去做什么夺国改史的政治先屈?

孟然认为对于齐则央这样的政法界重臣而言,无论是谁当局掌政,他要保住的无非头上那顶三品乌纱。孟然提到了手握证据的齐锋和齐锐,他说这些年来,这两兄弟必然进京告过御状。他们想为自己的母亲翻案,想要为没落的陈家正名。

既然他齐则央原已是命案缠身,按理说,高位上的那一位要是真想动他,根本就是弹指一挥的轻松事。之所以放着他多年不除,说到底还是念及旧情,希望他能将功补过,能在大是大非面前站队正确,共同对抗企图窃国篡政的姚氏之流。

在整个讲述过程中,齐则央一言不发,始终盯着桌上的旗袍,像是没有在听,直到孟然问他:“有线报显示刘捍不久就要再入黄江,这是一个卸掉姚永昌经济支持的绝佳机会,你愿不愿意配合支持?”

齐则央缓缓抬眼,直盯孟然:“你说了那么多,就是打算用这件旗袍来做筹码,让我配合你灭掉了刘捍?”

孟然点头,齐则央却摇起头来:“拿下刘捍,算是攻下了一块战略高地,光靠你们几个要在黄江地界上灭掉这么一头大豺狼,根本是困难重重。只要我一天不首肯,你们就一天不能依法拘捕他。这么算起来的话,要跟我合作,光凭这一件旗袍好像就有点不太够了。”

“你还有什么条件?”孟然问。

“给我除掉一个人。”

“谁?”

齐则冷笑着咧开嘴:“齐锋、齐锐的那个外公,陈向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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