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与子同袍 22（2 / 2）

张爱英说着话，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上了茶几中央的车钥匙。我实在按捺不住了，把车钥匙揣进兜里，断了她的念想：“这车齐锐上班要开！多的没有！”

张爱英嗤之以鼻：“不就一辆大众吗？”

我就快气绝身亡：“这是辉腾！你当桑塔纳呢？”

要论识货，这方面孟晃就高过张爱英了，他小声提醒：“妈！这车挺好的，够买三部宝马呢！”

张爱英当即眼睛一亮，她不跟我争，光盯着齐锐，等着能做主的发表意见。齐锐朝她笑笑，说他愿意资助孟晃30万，让他自己上4S店，挑一辆喜欢的车。

未得辉腾，却有新车。

这一方案得到我妈和我弟的高度认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有人能眼皮都不眨一下，就抛来一个天大的馅饼。张爱英笑了，孟晃也乐了，一张茶几上，惟独我恨不得立刻刨坑，把自己埋了。

齐锐又开口了，他说：“你今天提的要求，我都满足了。往后，孟然的事希望你别再插手。过年的时候，他会回去看你，但平时，你不用过来看他。”

齐锐花了巨额的代价，想要为我买个清静。张爱英不乐意了，她觉得论起卖儿子，刚才那个价，她开得实在太低。她要的是一张长期饭票，她要齐锐长年供养着她和孟晃，单是一车一房，这远远不够。

“孟然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是他/妈！他这么丢人现眼，我都没嫌弃他，他必须得听我的话……”

那一头的厥词还没放完，齐锐突然操/起一只茶杯，“哐”一声摔碎在地，一下震慑住了张爱英。随后，他抬起头，目光冷冰：“阿姨，我刚答应你的事，你别逼我反悔。”

认识齐锐以来，我就没见他发过那么大的火。他接着又告诉他们，孟晃明天是想继续去警校上课，还是待在南西所的笼子里，全凭他们自己选择。

齐锐这番狠话一撂，张爱英和孟晃终于害怕了，被硬逼着见好就收，一起夹了尾巴，悻悻离开了齐锐家。等那两位贵客一走，我冲齐锐笑笑，笑得比哭还难。

“你说，我怎么着也算是她跟我爸爱情的结晶，她怎么就狠得下心，这么跟我这么哄抬市价呢？我妈过去总教育我，说有好处第一个就得想到家里人。我就不明白为什么对我，她就不记得这条了呢？”说着说着，我眼里都起雾了，我没脸再跟齐锐对视，直奔卧室，把门上了锁。

齐锐快步追来，拧了拧把手：“孟孟，把门打开。”

我背靠着门，滑坐到地：“欠你的30万，我会分期还给你，他们吸我一个人的血就够了，不要再连累你。”

“把门打开，你不开门，我是不会走的。”

我用力摇头，把脸陷进膝盖间：“我求你给我点尊严，行不行？”

隔着一扇门，我跟齐锐僵持不下。南仔跑来我身边，探着小脑袋舔/我的手，像在安慰我。孟国祥同志来了电话，一接通，老头就说对不住我，说是知道张爱英和孟晃今天要来闹/事，他没给拦住，让我别搭理他们。而后，我爸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地问我：“儿子啊，你和齐政委是不是……”

我垂着头，自知无路可退，被迫出了柜：“爸，我和齐锐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我只想跟他，换谁我都不要……”

手机那头沉默了好一阵，孟国祥同志长叹了一口气：“爸不太懂你们这个……但我看着，政委他对你像是真心的。过年的时候，你脾气上来了，不还冲他喊么，人家都没放弃你。就是……咱们这个家确实不怎么样，也怪你爸没本事，早年带你在外头闯荡了那么久，生意也没做起来，家境确实比不上人家。但儿子，家境归家境，单论人，你配得上他！我的大儿子将来是做大官的命，你配他一点都不嫌差！”

张爱英打我的时候，我都没想哭，可这会儿听了孟国祥的话，我的眼泪都不禁在眼眶里打转了。

原来相比激烈的反对，得到至亲的理解，才会瞬间暴露出脆弱。

“爸，张爱英要有您对我一半好，哪怕就一半，我都知足了。”我挂了电话，像只蜗牛似地蜷缩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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