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与子同袍 7(2 / 2)
吃完了早饭,一路驱车到江边,天已经大亮了。齐锐替我绕好了鱼线,手把手地教了我几个抛竿动作。
路亚,又名水上高尔夫,抛竿那一瞬的动作特别飒。可等我抛了几十竿,一条鱼的影子都没见着后,就发觉这项运动也就抛竿那一瞬比较带劲了。
比起一般的台钓,路亚的规矩还特别多。它的钩子只能钓起翘嘴鱼,诸如鲈鱼、白鱼、鲢鱼之类的。那些天生嘴巴生得小的,好比鲫鱼、鲤鱼这些,还不是这种竿的菜,抛断了也上不来一条。
路亚这一钓法很讲究假铒的落点,就跟射击的道理一样,需要苦练准度。齐锐抛出的每一竿,落点都极准,他能在看到水面冒出气泡的一刹那,飞饵落水,鱼钩几乎重叠着气泡一并没入水下,随后,就能又快又准地拎出一条大鱼来。
我没有齐锐的准度,连着猛抛了一个上午,单单拗了造型,鱼是一条没肯上钩。齐锐安慰我说,钓鱼这事急可急不来,只有耐着性子,认真地观察才会有所突破。
过了中午,江边开始起风了,我打了个哆嗦。齐锐脱下外套,披到我肩上,我说我不冷,他却没肯把衣服拿回去,只道:“是我热,你替我保管一下吧。”
我眼睁睁地看着齐锐一条条地上鱼,钓上来以后,他还极其发扬风格,老老实实地把钩子从鱼嘴上摘下来,再一条条地放回江里。我看得都眼红了,忍不住道:“哎!我说,你能留两条下来么?那鲈鱼清蒸了,还挺好吃的!”
齐锐问我:“你该不是又饿了吧,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回来。”
齐锐这一走,我恨不得直接跃进江里,徒手抓一条鱼上来,突破零的局面。我盯着江面仔细瞅了半天,忽见一圈涟漪冒起,赶忙朝那水波中心抛去一竿。也就是这一回,我收线的时候,居然感受到重力了!
上鱼了?!
我顿时又惊又喜,猛收滑轮座。
鱼线渐渐收空了,可那条鱼却还不肯露头。我心说,这厮的劲儿够大的啊,看样子,起码得有七八斤的个头。可收到了最后,鱼线都给整根扯直了,连鱼竿也给崩成了抛物线,惟独就是不见那鱼出/水。
我又用劲儿扯了扯,底下仍然纹丝不动。
这下,我心里不禁有些打鼓了,这到底什么鱼啊,力气大得竟能和我持平?难不成运气太好,这一竿砸得准,给捞上一条鳄鱼来了?可这黄江的江里也不可能有鳄鱼啊?
我暗叫奇怪,朝着堤坝边缘迈了两步,又使劲拖了拖,水里还是不动!
不对!
这不是上鱼了!敢情是我这鱼钩钩着水草了!
我左右晃了下鱼竿,那钩子仍旧卡着,顿觉这回丢人丢大发了!非但没钓上鱼来,指不定还要折了齐锐的一支鱼钩。我心有不甘,又冲边缘靠了一步,手腕猛一用力,狠拽了下鱼竿——
突然间,我脚下那堤坝就这么塌方了!
我当即踩了个空,整个人一并堕进了江里。入水那一刹,我浑身冻了个激灵,暗骂自己实在太菜!折腾了半天,鱼是一条没钓上来,竟还赶上了一场冬泳!
齐锐买完干粮回来,就找不到孟然了。堤坝的石子路上还摆放着他喝过的水壶,人却是蒸发,不见了。齐锐暗觉不妙,飞快沿着堤坝走了一段,发现有一块地方居然塌方了,他先前披到孟然身上的外套就落在边上,塌方的地方还有一处明显的划落痕迹,像是有人从这里失足堕进了江里。
齐锐慌了,他赶忙看向这一望无际的江面,却连个起伏的影子都没找到。他什么都顾不上,抛下手里的东西,直接扎进了冰冷的江水里。
“孟然!”齐锐浮出江面,朝着四周大喊。
没人应他,他再度潜入江里,拼命寻找。他就离开了这么一会儿功夫,那个傻小子该不会就这么被江水给卷走了吧?
齐锐越想越害怕,立即朝着深处探索而去。他不时浮出江面,高声呼喊孟然的名字,他变得越来越焦急,急得就快要发疯了!
他内心不住念叨:孟然啊孟然,你别开这种玩笑,好不好?我们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你不能这样不按常理出牌,拿这种极端的方式,强行出局!
初春的江水极冷,可齐锐却觉得自己就快烧着了,他找不着孟然,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烈火中煎熬……
齐锐疯狂地找了足足几分钟,仍一无所获。终于,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从背后飞快游了过来,他猛一回头,就见孟然像条飞鱼一般跃出了水面。
阳光下,孟然溅出了一片水花,他手里还握着一条活蹦挣扎的鲈鱼,朗声道:“嘿!政委,你怎么也下来了?不嫌冷呢?”
孟然的脸上全无失措,他兴奋地举着那条鲈鱼,游到齐锐面前:“你看你看!这是我搞到的鱼!我钓不上来,但我能徒手抓到!”
齐锐喘着粗气,一起一落地浮在水面上,忍不住责问:“你是怎么搞的啊?好好地钓个鱼,你怎么就那么大本事,连人都给钓进江里呢?”
孟然没事人似地说:“你这是怕我淹死呢?开玩笑!我在警校时候,绰号浪里白条!堂堂一个自游泳国家二级,还有张一水上救生员的资格证傍身,就这么点儿小浪花还指望淹死我呢?当年,我毕业的时候啊,水上分局就特想招我过去,谁让我喜欢南西呢!”
孟然大大咧咧地还要再说,齐锐却借着一股水浪,涌到了他面前。孟然都来不及回神,就给一下揽了过去,齐锐扣住了他的后脑勺,修长的手指插入他湿露露的头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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