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1 / 2）

徐恨从噩梦中惊醒。

他睁着眼睛，不知不觉间已泪流满面。

他伸手抹了一把脸，窗外月光飘渺，徐恨刚想下床，守在他旁边的天魔女突然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臂。

徐恨皱眉：“我想出去走走可以吗？”

天魔女凑过来，徐恨看不清她的脸，但她手上的力气大得惊人。

除了在第一次见到天魔女的那个晚上，听到天魔女们向鬼千面求饶以外，这二十多天以来，他从来没有听天魔女们说过一句话。

她们沉默地听着许空空的指示。

就连神色都平静得像是一潭死水，她们是美丽的，脸如三月桃花，眉是初春柳叶，但人却冰冷如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

“不可以。”

徐恨愣了愣。

今天晚上看着他的天魔女开口说了这二十多天以来的第一句话。

她的声音清脆，落下来好似飞泉泠泠作响。

徐恨恍惚间忽然想到了白天看到的那一条冰瀑。怪鸟挟着他们飞向枉死城的时候，那条冰瀑从高处俯瞰，就像大山流下的一滴泪，被时光封存，凝固成了冰，横亘在天地之间，朝众生落下了一声温柔的叹息。

那是大山未竟的言语。

而大山上那些黑黝黝的窟窿，是枉死人们曾赖以生存的矿洞，也是大山袒露的秘道。在进入枉死城之前，许空空告诉他枉死人的来历和他们将要进入的地方。

便是从这些袒露的秘道里进去，顺着这些人工洞穴，一路前往大山的心脏深处。

他们将在大山的血肉中穿行，穿过枉死人们世世代代守护的矿洞，寻找被埋葬的龙骨。这也是枉死人守护了近八十年的秘密，从龙陵动工开始，黑龙身上的龙骨埋葬在堪舆师选定的地点，成为一条滋养着江山万民的龙脉。

许空空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这条龙脉斩断。

徐恨则是他手上一把最锋利的刀。

阎清绝也是天子手上一把最锋利的刀。

他坐在窗边，迎着一点飘渺的月光擦拭着他的短剑。

他想起二十多天前，他被人从雪地里抬回去，只不过休养了几天，便已彻底痊愈。

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

中了仇声水的无情后，他不可能会好得这么快。

但不可能的事情偏偏发生了，天子召见他的时候，也对他伤势好转的速度感到惊讶，但天子什么都没问，只是把手中的枉死令交给了他。

接着天子说道。

“阎先生，你是否愿意做个交易？”

这和那天夜里，他同时召见了自己和徐恨后听到的话如出一辙。

阎清绝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