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2）

徐恨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因为刚才那怪鸟在载着他们一行人飞越巍峨高山的时候，因夜色渐深，一时之间看不清方向，差点直直地撞上那山头。

饶是许空空都不禁苍白了脸色。

天魔女们亦发出了短促的尖叫声。

而徐恨被封住了穴道，动弹不得，更无法尖叫。

他唯一能活动的似乎只有那颗怦怦直跳的心脏，先是重重地提起来，后又重重地摔下去。

他被迫靠在天魔女背上，女人身上传来阵阵香气，钻进他的鼻子里。

徐恨半垂着头，天魔女以背来对着他，前后将他夹在了中间。

徐恨这辈子见过的女人不多，更遑论和女人如此亲密了，在缭绕的香气里，他忽然间就想起了长春苑的痴痴。

以及痴痴望着的阎清绝。

他已经有十天没有看见阎清绝了。

自他被掳走开始，除了洗漱和吃饭的时候，许空空一直封着他的穴道。他像个没有骨头的废物，连走路都是天魔女们拎着他走。

前几天他们还能悄悄打尖住店，但官府已经查得越来越严，于是他们白天只能躲在深山老林里，天魔女们亦乔装打扮下山，去临近的集市买干粮。

徐恨的嗓子快冒烟了。

这昼伏夜出的怪鸟不知载着他们飞行了多久。

他目光所及之处似乎永远只有静默的群峰和散落的灯火。

还有黑夜里的风。

从群山与河流之间刮来，带着山河在黑暗中无声碰撞而生的情绪。

那情绪涌到他喉间，汇聚成千言万语，但最后还是落回到心里。

心里的情绪慢慢发酵，疼痛悄无声息地蔓延，如连绵不绝的阴雨，令他的骨头隐隐发冷。

这些天徐恨每当陷入沉睡，便开始反反复复地做同一个梦。

梦里永远有滔天巨浪，那黑龙咆哮着从巨浪中腾飞，飞上天空没多久后便直直地撞上了巍峨的高山。

随着梦境的次数不断叠加，黑龙飞上天的情景也愈发清晰。

它的龙须迎着天边的月光，龙身矫健，爪牙锋利，试图与这黑夜里的黯淡月光一决高下。

它自乱世中饱受摧残的山河下孕育而来，于一个杳杳无光的月夜腾飞而出，恣意张扬，它以山川为筋骨，以河流为血液，它是山河之灵，也是众生之情。

但是。

徐恨眼中忽然涌出了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