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2 / 2)
多少年了,我还是这么废物。
关键时刻还是这样无能为力。
我甚至没法抬起胳膊伸手去抓住他,我他妈真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一块浸湿的毛巾覆在了我脸上,我的身躯重新回到了熟悉的怀抱之中,陆绽贴着我的耳朵,轻叹道:“哭什么,带你回家了。”
随即我听见有人在窗子外面说:“怎么样?当心,慢,慢慢,对,慢慢的……小心,先把这个系上。”
陆绽说:“先给他系上。”
操,是消防的云梯在外面吗?
我操!外头那人没看见我哭吧?!
丢人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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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从环境光线来判断时间应该是晚上,耳边是轻微的医疗仪器工作中的声响,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在。
我看看自己,右手臂摔伤的部位已经上了石膏,左手挂着点滴,身上被贴了好几个电极片,导联线连接着一旁的监护仪。这阵仗,我妈要是在这恐怕她要当场吓晕。
好在病房只是普通病房,不是死贵的ICU,说明我一时半刻还咽不了气。
我当警察这么些年,当然受过伤也进过医院,可被投毒是头一遭,还挺新鲜的。我望着病房里淡绿色的墙壁,忍不住思考起了苏杰的作案动机。
我究竟什么地方得罪过他?还是说那小子只是单纯的精神病发作,就想害个人玩玩?不大像。
我喝的那瓶水是在去东隅的路上被动了手脚的,说明他不是突然发病,他是早有预谋。回来的路上他见我一直没喝水,就故意把钥匙落在我车里,这样他有机会致电我试探我有没有中毒。在电话里他发现我仍然没事,便借着丢钥匙把我引到他家中……
但他不可能料到我什么时候喝那瓶水,也料不准毒发时间。他就不怕我早早喝了水,载着他返程时在路上毒发肇事?
难道说,与我同归于尽他也在所不惜?!
可是为什么啊?他和我什么仇什么怨?总得有个理由吧!
莫非他在里面蹲了十年之后生出了反社会人格,开始仇警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唐无极那孙子还真是看错了人。
我思来想去,困意全无。
我想了许多人许多事,就是不敢想陆绽。不敢是不敢,到最后仍然想到了他,轮也轮到了。
他在哪?
我不太愿意承认,睁开眼睛没见到他在我心里无比失落。我还真特么矫情,难道想让他24小时守在病床边吗?
可是……
他在哪?他去了哪?他为什么不在这里?
想到他我就难受得要命,并且一旦想起他来就刹不住闸。我甚至想按铃叫个护士来问问,陆绽在哪?
正纠结着要不要按铃,病房的门被推开了,我下意识地合上了眼皮。
我听见手推车的声响和不只一人的脚步声。来的是护士?是医生?
眼皮上投下一片阴影,似乎有人凑近了在看我,随后一只冰凉的手摸了摸我额头。
是他……这是陆绽的手!
我听见陆绽低声询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稍远处有温和悦耳的男声回答他:“不用担心,他现在情况稳定了,多睡一会儿没关系。”
那个男人走到我左手边,大概是在更换药袋。
他又说:“倒是你,你要记着去清创换药,现在的天气最容易伤口感染,这种事情还要别人催你吗?”
陆绽淡淡应道:“知道了。”
那男人又说:“你姐姐替你约了秦医生,明天下午两点,你记得过去一趟,这边有我看着你可以放心。”
陆绽的声音变得有些不耐烦,他说:“我说了我没事!”
男人说:“你有没有事要看评估报告,你说了不算。”
陆绽急喘一声,似乎要反驳,那男人又道:“小绽啊,明晖怀孕了。你就听她的安排,让她省点心吧。”
陆绽沉默好一会儿,才道:“我姐……我们家,我们家要有小朋友了?”
男人笑道:“是啊,你要当舅舅了。”
陆绽沉郁的声音里终于夹了一丝喜悦,他说:“恭喜了姐夫。”
医生走后我再也装不下去了,睁开眼睛上上下下打量陆绽。
他左手臂缠了一圈绷带,右臂也有伤痕,大概伤得相对较轻,只是涂了药膏没有包扎。
我心头一紧,忙问他:“你胳膊怎么了?”
陆绽才送了他姐夫回来,愣了一下,站在我床脚,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他面无表情的样子我竟然有些怕,怕他会一声不响地掉下眼泪。
我说:“……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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