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1 / 2)
罗谨逃避性的忽略所有一切关于莫氏父子的事情。
似乎不去提他们,罗书默之前在莫家度过的那么几个月便不复存在,他们兄弟二人曾经产生的巨大裂缝也没有存在过。
但无论多么努力的忘记,莫家父子留下的印记依旧存在。
比如罗书默晚上睡着时会突然醒来,想着要不要去帮莫怀歌盖一盖被子。
比如他会突然在早上醒来,就算打着哈欠也要强迫自己起床,去做一份早餐。
比如,他时不时便会袭来的孕吐。
再怎么强迫自己去忘记,再怎么清洗,有些痕迹依旧留了下来。
那个孩子。
罗书默将那个孩子视作一个随时可以爆炸的定时炸弹。它在他腹中时时刻刻生长壮大,慢慢埋下罪恶的根,一点一点抽条发芽。
终有一天,罗书默想,这颗炸弹的枝叶会顶破他的天灵盖,把他炸的四分五裂。
所以他要在这颗炸弹还未爆炸之前,把它从自己的身体里拔除掉。
罗书谨自然也是怨恨这颗炸弹的。
这个未出生的孩子,无知无觉地变成了自己母亲和舅舅的眼中钉肉中刺,然而它什么都不知道,依旧在努力地汲取自己生存发育需要的营养。
没过多久,罗默去医院咨询了。
罗书谨开的一直是他当教授时买的一辆沃尔沃,就算自己后来开了公司也没换掉。他老旧低调的作风一度令热爱开骚包豪车的罗书默不屑一顾。
但如今,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他老老实实地和罗书谨坐在这辆沃尔沃的后座。
罗书谨似乎还有一点微妙的后遗症,自从罗书默到了他家,只要他公司不忙,都是立即要回家的。
他有一种隐隐的惶恐,生怕再有哪个人把他弟弟从他身边带走,再在他看不到的角落被弄得怀了孩子。
在去往医院的路上,也一路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面上依旧是一派冷静模样,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连去个医院也要穿得西装革履、一丝不苟,丝毫不像个是领着亲弟弟去打胎的操劳哥哥。
罗书默脸色一直发白,他既害怕炸弹在他体内生根发芽,也怕摘除炸弹的过程,他手指被罗书谨用力过度攥得发疼也无知无觉,整个人既惶恐,又无助。
罗书谨把他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哥哥在,不要怕。”
他从小把罗书默护在怀里,有天大的事也可以替他担着,但如今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只能把弟弟搂在怀里,一遍一遍告诉他不要怕,也告诉自己不要怕。
也只能看着弟弟被推进手术室,看着他被那些闪着银光的器具破坏,把那一团坏掉的肉取出来,再把他一点一点缝好还给自己。
他恨极怒极,恨不得生撕了莫如晦——他也确实在很久之前就在给莫如晦使绊子了,把他搞得焦头烂额。
事实上这也是有用的,在罗书默被囚禁的那几天,若不是罗书谨一直和他对着干,莫如晦也不会连续几天分身乏术地泡在公司,而这也正巧给罗书默的逃跑创造了有利条件。
汽车开到了医院,罗默下了车。罗书默一下车便把自己穿的大尺寸卫衣上的帽子戴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