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闹剧（1 / 2）

果然事情不会进展得如计划顺利。

杨志康带来老宅的消息，说是让谢家远去吃晚饭。

老宅是谢家远母亲的家，坐落在郊区的大湖边，此时要想来回奔走确实时间吃紧。

回国后，谢家远一直默默等待着外祖父的意思。几乎意料之中的，那边就在这天表露了联系的意向。

谢祖新和他妻子伍家那块从不对付。要说原因，不过是鲜花插牛粪，掌上明珠为沟渠敝屣不顾一切的八点档爱情故事。不受祝福的婚姻，尤其是不受有钱方祝福的婚姻往往埋藏了一颗炸弹。谢家远不了解他父母的婚姻中到底有没有过爱情。或许最初的时候还是存在的吧，不然怎么打动得了一个娇生惯养的千金；或许也没有，正是因为保护得太好了，真心才会被甜言蜜语包裹的“利欲熏心”给辜负。不过即使伍玓与伍老断绝往来，他仍不敢拿女儿的幸福去赌，在生意上给足了谢祖新面子和照顾。最终，故事的结局落入窠臼，步入正轨的谢祖新原形毕露，而伍玓的自尊使她只能选择配合谢祖新出演表面夫妻。瞒天 瞒地但瞒不过伍玓自己，疲于戴面具的她逐渐崩溃，不间断地冲任何人大发脾气。由此可想，她自然称不上是合格的母亲。

关于父母的实际的关系如何，谢家远一直就有一种感觉。幼小的他想过要拯救母亲，但现实使他束手无策。随着自己渐渐长大，他发觉无论怎样，似乎都跑不出父亲的阴霾。

既然什么都无法改变，不如什么都不做吧。

初中起的谢家远，异常乖顺，可谓庆安富家子弟圈的典范。只是他身上总有点说不上来的疏离，和超出同龄人的成熟。不过生长在这样的家庭，早熟可以算作一件幸事。

外祖父也许就是欣赏谢家远的成熟懂事，避着或者不避着谢祖新，时常与钟意的外孙联络。而且随着母亲病重，谢家远陪伍老度过的时间也更多了。

这次回老宅，谢家远大抵是情愿的，因为他为数不多称得起愉快的回忆全是在那个宅子里发生的。同伍老收拾菜园，去湖边散步，在书房享受午后……甚至是与表兄弟姊妹掺杂各种心思的胡闹，由当下想来也分外有意思。

“表哥，好久不见。”迎面走来一个穿着时髦的青年。

谢家远率先遇到的这位即是表兄弟姊妹里最不待见他的伍朝晖。

“好久不见，朝晖。”

在接踵而至的沉默中，他们不做声色地互相打量彼此。

“外公，最近还好吗？”

“你自己不会去看吗？”

兄友弟恭的场合没能持续多久。

伍老膝下一女两儿，其中这两儿子又分别有个独子和一双儿女。身为那个独生子女的伍朝晖，我行我素，几乎有什么情绪全直接摆在脸上。小时候他就看不惯谢家远假惺惺的样子，只要一有机会就表现出来。谢家远越是不和他争，他便越想激怒谢家远。伍朝晖就想看看装着撑着的谢家远真的生气了会是什么样。可惜他从没如愿。

谢家远却很喜欢伍朝晖。

坦白说，是羡慕甚至包含些许嫉妒伍朝晖的无拘无束。所以伍朝晖再怎么挤兑他，他从没真正生气。

谢家远扣开木门——角几的陶瓶中竖着几枝梅花，书柜顶挂一副“唾手星辰”，茶桌上立了两只瓷杯，伍老坐靠躺椅上读书，安详如常。

“家远，你来的正好！”伍老兴致盎然地招谢家远到他跟前，开始滔滔不绝。

兴许是伍老好久没见谢家远了，久违的近似想念的情感在长时间的谈天里流露出来。

“外公，差不多要吃饭了。”谢家远适时提醒伍老。

“哈，太久没见着你了，和你说话连时间忘啦。行，我们走吧。”

谢家远扶着伍老步入餐厅，几乎所有人都落座了。

“爸，我刚准备来请您呢。”大舅父赶紧迎上来作势扶过伍老。

伍老摆手拒绝，自行坐下。

谢家远同一圈人致意，进入这片聚餐的欢愉中。

亲谢派的大舅父家兄妹从小就对谢家远非常友善。伍形、伍杏两兄妹坐在谢家远旁，主要是伍杏，饶有趣味地缠着他问遍了在英国的事情。

谢家远一一作答，接连不断地得到浮夸的惊叹和称赞，当然也少不了对面伍朝晖鄙夷的哼声。

“家远啊，你念到博士学历，可真是太厉害啦！”

长辈们纷纷附和大舅父突然的发言。

“大舅父，你过誉了。”

“欸！在我们家里，你可是头一个啊！我家这两个，让我说什么好呢…”

伍形和伍杏脸上的兴致削减一半。

“家远表哥是很优秀，可别说的我们什么都好像很差劲的样子嘛！”

“我什么都没说呢，确实，阿形和小杏，还有朝晖，都不错。家远带着小杏和朝晖，阿形再领着家远，我们伍家今后就得指望你们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