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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我本淮王旧鸡犬(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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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吹过,留下窸窣叶响和一地摇曳的影子,言余矜撑着杖沿着清幽小路走向后山的佛堂,这后山原是个很老的人造景,苏成诗皈依后用嫁妆修缮扩大了它,在山上修了座朴素的四房佛堂,吃住皆不出山。

今夜月光十分的亮,夜色下,看见天井里各色盆花都已枯萎,特别是菊花开时尤其的锦簇,落败时便尤其的残破。间或还有倒地的花盆,磕得半碎不碎,干硬的土摔落在地。

言余矜想走过去扶起,又停住了脚步。那些蟹爪和天井下、方方正正浓烈的阳光,都只存在于十五岁。这儿没有人还是十五岁。

佛堂的油灯亮着。她一定知道言余矜来了,可木鱼声音依旧不徐不疾。舌尖长久抵住上颚,有个音节还是没有吐露出口,于是镇静故作,叫母亲。

“母亲。”

“我回来了。”

“…歇息了吗?”言余矜走近,贴着门,门缝里的光那么远,微弱。

敲门。片刻,听到木鱼声没有停断。

“那……明日见。”言余矜放下曲起的手指,又走了回去。

夜凉如水,空气似乎附在皮肤上凝成水珠,似乎撒在阶上结成冰霜。是这样的夜。

他站定,呵了口气,想起苏轼说何夜无月何夜无松柏也是这样的夜,想起小周后提着绣鞋,划袜跑过冰凉的宫殿,偷会情人,在这样的夜,冷会直透到脚心。而言余矜要同自己几乎素昧谋面的母亲道别也是在这样的夜。

似乎并不意外。

欢欣紧张孤独冷清的都是这样的夜。

他很冷,他很孤独,他很无助,他想回到十五岁。至少那是个有希望的年纪。

他觉得明日,也见不到她。

今日。

刘妈自然是第一个起来的,她业已服侍苏成诗用完早膳。而陈穆也在院里打起了拳。秦战和言余矜一道,并排在两盆水前洗脸。热水浇完脸后才会感到更冷,言余矜虚虚披了件花色俗气的旧夹棉袄子,在氤氲的水汽里跺脚,回寒天最是受不了,因为湿。

秦战取下毛巾擦手,淡淡看了看被水方捉着手擦的言余矜,收回眼将毛巾涤了拧干,挂在水盆架。

他十指修长,一个毛巾窝手的动作都有可咀嚼的味道。大约身材高挑的人总有不自知的冷漠的美,特别在寒凉的天里,像植物或雕塑,草馨石白,尤使你感到美貌的力量。

水方和刘妈一人收拾一个水盆架,留两人看着陈穆打拳,无话可说,一个抄手一个插袋,一高一矮,其实都有点清晨醒来的发懵,除了饿没别的想法。陈穆脚法一收,打断了两人的沉默:“少帅,去吃饭了吧?”

言余矜回神点点头,“在堂屋吃。”然后带两人跨进房里。

依然是五个人,围坐一张大的八仙桌。

小米粥、砂糖、糯米糍、扬州酱菜。

“没问你口味,因为买不到东西做西式早餐。”

“不妨,暖胃。”秦战取过一碗粥。

席间刘妈还劝他们多留一天。言余矜摆了摆手没说话。

饭后他和水方去将刘妈给打包的东西删增了些。樱桃木衣柜长久关闭了,打开时,还是一股熟悉的木香,让人想要猛烈地嗅闻。言余矜蹲下身子,打开下方的大抽屉,里面整齐地叠放着毛线衣,一点霉气也不曾有,这种西方木料优点是干燥。言余矜取出几件适合二十多岁人的新毛衣,苏成诗当年就给他织到这个年龄停下的。深蓝和灰,是永远时兴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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