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1）

“再见。”陆堂青抱起画，对画板后面的人，声音不大，但显然那人收了钱就陷入了自己的创作里，听不到任何外界的声音。

陆堂青抱着画回家，他现在住的小区，是一个绿化环境还可以的小区，楼下栽了新苗，也许来年就会长大，陆堂青经过的时候，总是要停下看一会儿。他期待新苗长起来了，会散发浓郁的桂花香，他最喜欢这个味道了。

两房一厅，不是很大，够住。陆堂青拧开以前房的门，把画放了进去，又出来锁上，到客厅沙发上坐，电视打开，也不知道是哪个台，在放电视剧，情情爱爱的电视剧，陆堂青本不喜欢，只是需要点刺激，需要点所谓的灵感，需要点放空。

他什么也没看进，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个小区的好就好在他静，连大马路上的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也少了可怜，月色也不来光顾，被云层遮蔽。阳台望去还能看到江河，江河的那一边是高楼大厦，霓虹闪烁，连靠近那边的江水都比靠近这边的还要光彩。

陆堂青是被手机提示音给惊醒的，他坐起来看了下，是曾汪发来的，不是特别重要的事情，他摁掉手机，深呼吸一口气。他知道现在刚好七点。电视上得分新闻联播开始了。

在沙发上睡觉并不舒服，客厅的光也很昏暗，是冷色调的黄色节能灯，本来是有日光灯的，陆堂青没开，昏暗的光给他一种安全感，他不想开日光灯也不想暴露。

陆堂青在沙发上又发了一会儿呆，直到新闻联播自己结束，开始放起了广告，他才起来脱掉西装拿起热水壶去到厨房接水煮水，然后从茶桌底拿出一桶泡面。统一老坛酸菜牛肉面。

当然不是。

陆堂青打开才发现没有酸菜包，往泡面桶上仔细一看，不是统一，是统--。

不是陆堂青贪小便宜，这个统--的价格是正常水平线上的，是网络太可怕了。他买了六桶，够吃一个星期，虽然是盗版的，他也不会扔掉，他没资格奢侈。

泡面热乎，这个季节昼夜温差挺大的，陆堂青坐在冰凉的地板上，一手摸着泡面桶取暖，一手撑着下巴歪头向阳台看去。

又下雨了。

雨不是很大，风一吹呀就飘进阳台，把阳台弄湿了，好在陆堂青的阳台空无一物，不打紧。

吃泡面之所以叫方便面就是够方便，不用煮，饭完也不用洗，扔掉就可以去做事了。陆堂青丢了泡面桶，脱下皮鞋，扯掉呆板的白长袜，换上拖鞋到阳台边上坐，吹风。又冷又爽，感官都被调动，听觉、触觉、温觉冷觉、痛觉，像斑斓的色彩互相交织缠绕，最后变成一幅抽象的画，是一幅只有自己能看出主题的画。他闭上眼睛。

楼下公路上的车冲破雨墙，噼里啪啦。

住在五层楼的陆堂青可以听到那个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