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 / 2）

“抱歉……我们已经尽了全力……”叶宽一脸的愧疚，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

他们本来预备明天为这个孩子进行手术的，哪晓得这孩子突然急性心衰，再也没能救回来……

孩子的母亲捂住了脸失声痛哭，孩子的父亲拥住她，柔声说着：“玛丽莲，我们别打扰到这里其他需要治疗的孩子。”

叶宽轻轻别过脸去，这个孩子不是他的第一个病人，也不是他的最后一个病人，行医多年，这样的场面早已司空见惯，可是直至今日，每每见到有孩子因为先天性心脏病而离世，他的心还是会痛得不可抑制，或许是因为他的心早就碎掉了，只是用最劣质的胶水胡乱地拼凑在一起。

孩子的父母垂着泪去办手续，这时候有护士来提示医生已经下班。

叶宽脱下白大褂，拖着沉重的脚步回了家。

他住在一幢旧公寓楼里，在外面看不出什么，要进去才能发现七楼八楼上下两层打通，里面的布置或许有些过时，但胜在温馨。

一开门就有一只肥肥的八哥犬颠颠地跑过来抱住他的腿就舔，叶宽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后取了狗粮倒到食盆里，又在碗里倒满了水。

Robin去世之后他又领养了一只巴哥犬，仍是取了名字叫Robin，养得格外得胖，和当初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叶宽本想带狗下楼去转转的，但是因为累极，怎么也支持不住，倒在床上便睡了过去。

见到肖宇的那一刹那，叶宽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他总是会梦见他。

无论多久过去，梦中的他仍是旧时的模样，漆黑的头发，小鹿一般楚楚可人的眼睛，高挺的鼻子……还有，蓝色的嘴唇。

但是自己已经老了，眼角眉梢偷偷爬上了皱纹，鬓边暗暗生出了白发，早已不复当年的模样了。

叶宽唯恐他会突然消失，忙上前将他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一遍又一遍唤着他的名字。

真好，他的身体和记忆里一样，还是温暖而柔软的，并不是一点一点变得冰冷。

察觉到肖宇的呼吸声急促了些，叶宽忙松了手，扶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问：“是不是又喘不过来气了？要不要我抱你去床上躺一会儿？”

肖宇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叶宽将他一把抱起，那样纤细瘦弱的一个少年，蜷在自己的怀里这么小小的一个，就像是水晶一样，仿佛轻轻一触，就会碎了。

他把他轻轻地放到床上，为了让肖宇躺得舒服点，叶宽特地将枕头垫得极高，还小心地调整着，不住地询问：“这样子会不会好一点？”

“宽宽……我想你上来抱抱我。”肖宇小声地说着。

叶宽忙除了鞋袜上去将他揽入怀中，亲吻着他的头发：“小宇，我真的好想你……”

偏偏这个时候门铃响了，狗又叫个不歇，叶宽怔怔地坐起来，这张床空荡荡的，枕头上也湿漉漉的满是泪痕。

是啊，一个人睡在双人床上，又怎么会不觉得空呢？这十多年来，又有几日不是垂着泪醒来的呢？

门铃一直在响，虽然累得很了，但是没有办法，叶宽只得下床开门。

来人是一名约莫六十岁左右的男人，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而且他的面色晦暗，眼神无光，已经在临床数年的叶宽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恐怕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不由有些疑惑：“这位先生——”

“我姓方。”方先生说，“你是屋主吗？我可不可以进来参观一下？”

“抱歉，这里是民宅。”

这位方先生极落寞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只是才踏出一步，那摇摇欲坠的身子便倒了下去。

到底心善，叶宽将他扶起来送去了自己所工作的医院，为他交清费用。

“你认不认识肖茉？那一个房子之前的主人。”方先生躺在床上，蜡黄的一张脸，说话都断断续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