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1 / 2）

浓黑的睫毛颤了许久，终于那双眼睛还是睁开了，缓缓地转动了下眼珠，视线终于渐渐清晰，看到周围都是熟悉的景象，肖宇这才安下心来。

能醒来便是最好的事，因为这便意味着上帝怜悯他，又多借给了他一些时间。

肖宇在地上躺了许久，终于攒足了力气，慢慢地坐起来，说来也是幸运，他总是能够在叶宽察觉到自己晕倒之前醒过来，抑或晕倒的时候总是在他上课的那会儿，待到他回来的时候，他早已醒来并且打点好一切。

不过这次……腿上有些疼。

肖宇费力地把裤腿卷上去，这段时间他的体重增长得厉害，明明东西吃得那样少，还时时恶心呕吐，可是全身都像吹气球一般，小腿更是几乎有以前的两个粗。

膝盖上是大片的淤青，都已经肿起来了，怕是走不了路了，等到叶宽放学回来的时候该怎么瞒他呢？就说是自己不小心撞到的？到时候他一定会笑自己毛手毛脚吧？

肖宇朝着淤青捏了一下，心里只想着要是能将淤青捏掉就好了，但是很快他就发现了事情的不对劲——明明已经松了手，但是膝盖上的指印还是那样明显，深深地凹陷着。

他被眼前的景象惊到，心中莫名泛着寒意，又伸出手在自己的小腿上用力按下去，果然又留下了指印，极深的凹陷就像是梨窝一般，嘲笑着他自以为是的好转。

不是胖……他早就该想到的，这不是胖。

抚上已经渐渐变圆的脸，肖宇的心瞬间冷至冰点——不仅心脏，他的肾脏也开始衰竭了。

医生只是说他的肾脏出了问题，可是为什么会恶化的这么快？

又忍不住想，原来人的欲望真的那么恐怖，开始他只是希望叶宽能够多来看看自己，接着希望能够和叶宽在一起，现在——居然还痴心妄想，希望自己能多活一段时间。

为什么要这样贪心呢？其实，已经尝过了情爱的滋味，也该满足了呀。

肖宇呆坐许久，终于还是慢慢地爬起来，到底有些恋恋不舍，没想到离别的日子来得这样快，从今以后，他再也没有办法亲吻他的嘴唇了。

他扶着墙慢慢地打开大门往外面走，努力睁大了眼，却只是一片天旋地转，心口熟悉的疼痛和极度的呼吸困难如约而来，肖宇只能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走出电梯门向前走，他不能死在这里，他不能让叶宽发现。

脑子里面越来越混沌，身上也越来越冷，肖宇再也支持不住，闭了眼倒下去。

于是整个世界都陷入死寂。

“Hello？How are you？”在街上巡视的警察发现有一名年轻的男子伏在湿漉漉的地上，天还在下雨，将那人身上的衣物淋得势头，便举着伞过去将他翻过来，“Hey？Are you okay?”

警察将手搭到他的颈动脉上，只觉得他的皮肤烫得吓人，动脉的搏动也乱的很，警察忙唤来了救护车，跟随医务人员一同把他拖到了车上。

医生熟练地为他接上氧气和心电监护仪，护士迅速地为他做静脉穿刺，警察在一边着急地急搓手：“这是瘾君子吗？我在他身上找不到任何身份证明！”

“什么瘾君子？是心脏病！这孩子病得不轻！”医生本想将心电监护仪上的波形指给警察看，但想想他又看不懂，便忙说道，“现在最要紧的是通知到他的家人。”

救护车才开到医院门口，他们就急急推着床车去了急诊科，那里的医生一见便惊呼起来：“是他！”

“你认识他？”警察又惊又喜。